人生在世，受戒就是为了破戒(3)

他俩算得上两小无猜，第一次见面起，少男少女间的情愫就在字里行间潺潺小溪般流淌汇聚，最终水到渠成。可他们绝不是懵懂无知、听之任之的，尤其是水一般精灵的小英子，可能是因为女孩总比男孩子早熟些，她在两人之间，是更为主动的。
船上初见是是小英子起的话头，也是她把半个莲蓬分给明海吃；是她拉了明子一起采荸荠，还总故意用自己的光脚去踩明子的脚；最后更是她在明海耳朵旁边小声说：“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
“我给你当老婆，你要不要？”男孩嘴巴就笨一些，他是用行动来证明的——明子老往小英子家里跑。小英子让他给绣花鞋画样式，他就画。英子不让他做方丈、做沙弥尾，他就答应不做。但该说话时，他也绝不含糊，英子问要不要给他做老婆，他嗯了一声后，大声地说：“要！”
这篇万把字的文章里的绝大多数对话都出自他俩之口，简洁明快里带着旋风般的力量，让已经失去这股力量人心驰神往，难怪当年有公社干部要在开会时开小差，你一句我一句地默写他俩的对话。
这股力量可以名为天然之爱，也就是爱美之心，就是相互吸引，就是“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很好，就这样！”的感觉。不单单是男女之情，更广阔的意义，还是对美好事物的天生向往。
在身处明海、小英子的那个年纪，你我都曾拥有这样的力量，但我们不是书中人物，可以永远地留在那个时期，成长会不可避免地会将条条框框加之在我们身上，我们学会了用一层大家都认可的方式拐弯抹角地表达意图，特别是在面对心爱之物时。
于是你长大了，得到了公认的成熟。
这当然不能说不好，可久而久之，成熟就像一层灰蒙蒙的布，盖在头顶，遮住全身，隔绝了对美的感知。
因此，不妥协于成熟，总要把成熟这块灰布掀起一角，是持久保持生活趣味的窍门。
生活也许永远不能像汪老笔下那么美，但透过《受戒》，我们可以看见加诸于我们身上的“戒律”，并尝试“破戒”，离汪老所描绘的那个风情画般的诗意世界，更进一步。
说到底，这篇书评也是一个“戒”，需要去“破”。还是那一句，《受戒》可不是要讲什么道理，这部作品的魅力，需要亲自去感受才能体会。
PS：原谅我私心用一张剑三佛秀的图，第一次读《受戒》，读到明海和小英子的情节，佛秀就不自主地在我脑子里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