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守候（二）

二、
又是一个人在窗边做到了天明，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师父，孟鹤堂按下了接听键。
“小孟儿啊，你先听师傅说，这事儿你先别着急。”听师父说话的语气，孟鹤堂心里已经开始慌了。站起来的时候，有轻微的头晕，眼前花花绿绿的，伸手扶了下椅子才算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师父，是不是九良出事儿。”孟鹤堂的哭腔在电话里听着特别刺耳，夹杂着疲惫和喑哑。
“九良现在在医院，我跟你师娘和谦儿大爷在这呢，我先把地址给你，你过来看看吧。”挂了电话，孟鹤堂就收到了师父发来的定位信息，他拿起车钥匙就冲到了楼下。
医院里，周九良刚刚抢救过来，半躺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手背上被胶带缠起来的针头。
“九良啊，我让小孟儿一会儿过来啊，你们俩好好聊聊，你说你才多大一孩子啊，有啥事想不开的呢？干嘛非得寻死觅活的。”师娘拍了拍郭德纲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周九良听着师父的话，眼泪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
“师父，师娘，大爷，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会好好活着的。”周九良没扎针的手紧紧攥着床单。
“好孩子，一定要听话啊。”郭德纲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师父的手，很温暖。
“九良”孟鹤堂推开病房的门，急匆匆走了过来，连声师父都没来得及叫。“师父、师娘、干爹”他走到周九良床边，才恭恭敬敬的跟三人打了个招呼。
“行了，孟儿，我们先回去，你跟九良好好聊聊，队里的事我让其他人帮你盯着，别担心。”郭德纲拍了拍他的肩膀，微微叹了口气，就出了医院。
剩下两人四目相对，孟鹤堂看着病床上的人儿，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这是他心心念念的周宝宝么？怎么瘦成这样了？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到底遇着什么事儿了？他缓缓走到九良床边，半跪在地上，用手小心的摸了下他扎针的手，却不想周九良猛地把手拿到了胸前，因为挣扎，有血回流到胶管里。
“周宝宝你小心点，我不碰你。”孟鹤堂赶紧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你把手放下来吧，都回血了。”当然，流血的还有孟鹤堂的心，小孩以前从来不排斥和自己任何的身体接触，他也喜欢黏着自己，可现在为什么会这样呢？
“你走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儿。”周九良没看他，语气冷冰冰的，似乎他并不希望看见自己。
孟鹤堂还想说什么，但最终也没有开口，他望着九良倔强的侧脸，转身出了病房。他不敢走远，一直在门口守着，医院的长椅坐一会儿就腰疼，他靠墙站着，双手环在胸前，看着走廊的尽头。中间护士过来了一次，给周九良换药，孟鹤堂趁着开门的空隙，看到了他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请问，您是周航的家属么？”护士换完药出来，看了他一眼，心想刚刚在这的不是他啊。
“对，我是他哥。我想问一下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孟鹤堂解释。
“那您跟我来一下医生办公室吧，主治医生会比较清楚。”
医生办公室里，孟鹤堂拿着病例，一眼就看见了洗胃、自杀等字样，呼吸渐渐沉重，脑子里像过电影式的闪过九良那些悲哀、无助又欲盖弥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