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炸】骑士精神(4)

飒几乎将认输的话脱口而出，但他用沉默压了下去，“我送你回去吧。”
“……好。”
骑士是贡献一己之力追随他人的人。但他久未遇到任何值得追随的对象，甚至他早就开始认为这样的人是根本不存在的。
虚无的信条不足以镇压桀骜，原本没有任何议论可以令他怀疑自己一贯坚持的对错。然而现在那信条真实起来，他不得不在重新审视自己的时候将那些桀骜之举定义成罪过。
飒躲避着和炸的接触，直到卷儿口中传出国王已经定下王子和公主的订婚日程。
飒料到了一定会有这样自己无力更改既定现实的一天。骑士与公主之间，只会有暗晦的爱慕和公开的求而不得，如同兰斯洛特与桂妮薇娅，爱情始终脱不开无法得到和罪恶的泥沼。王族有着王族的命运。
何况这只是从未被月光照亮过的爱情，还沉眠于黑暗当中。即便这是他想要永远跟随的光源，但萌生了别的情愫以后，就会始终伴随求不得的痛苦；那么，选择放弃吧。
如果迎着月色而行，天亮就可以到达另一个镇。飒仍然披着黑色的斗篷，牵马准备离开，却不由自主地到了熟悉的湖畔；手持长笛的王子正望着他，一匹白马在他身旁饮水。
王子也许并不知道他曾经每夜都会在这里守候；但他现在知道，对方也是如此。飒突然觉得自己要离开他是几乎不可能的事，炸只是上前来，“你要去哪？”
“……流亡罢了。”
“为什么还要走？”
不论是身份还是自尊，都阻止着飒骑士把某些话说出口。那身黑色的斗篷不仅掩藏了他的剑与铠，似乎还隐藏了愿望和欲望。
“那么，带我走吧。”王子朝他再靠近了一步，还没等他出声，“我不想受政治和财富的摆布，也不想受制于教条。当这里真正需要我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但……不是现在。”
“……我明白了。”
“还有……你愿意追随我吗？我知道你生来骄傲，恐怕不会愿意对人低头……你想离开的时候我不会阻拦你的。”
“假如我不离开，你会厌弃我吗？”黑衣骑士出乎意料的反问，让炸王子有些措手不及。他只是猜测以对方的随性不会有所顾虑，却从来没觉得能得到这个人长久的追随。
“不会，我怎么会……我绝不会的。”
骑士眼神动容，竟然单膝缓缓跪了下去，
“我是您的人了，殿下。我是您忠诚的卫士，或是……您让我担任的任何角色。我会保护您的安全，听从您的指示。危难之际，我愿奉献我的生命。以神之名，我郑重起誓。”
王子一字一顿，坚定地说：
“你将永远在我的壁炉边占有一席之地。你将和我同桌喝酒、同餐吃肉，我发誓永不令你行任何不义之事，我以神之名起誓。”
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翻身上马。距离天亮已经没有太多时间，他们必须尽快出去。
还有没说的话，等踏进自由之境的时候，再说不迟。
壳跟卷儿一路追到城外的森林。这片森林覆盖几乎整座山，离开这座山，前面一路平坦，再没有险阻可拦路。两位骑士凭借对环境的熟悉成功追上了前方的身影，卷儿的箭就从飒肩头擦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