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灯百物语·花札(3)

看着老人有些诧异的表情，她看了下凌乱不堪的房间，又心虚道：“就是可能……误伤有点多。”
那声音越说越小，像极了受尽委屈的小姑娘，惹得她身后的三只妖怪一齐作呕了一声，而他们自然也收获了一记眼刀。
“误会误会！”老人连忙摆手道，“他们就是我昨天提到的那几个孩子，可不是什么小偷。诶呦，快都起来让奶奶看看都伤到哪了。”
说罢，使唤着同样不太灵光的腿，操着碎步尽最快的速度来到了黄色妖怪跟前，蹲下身帮他检查伤口。
女子见此，向自己身后瞥了一眼，便走了出去。她在门外理着自己微乱的头发，身后传来婆婆沉重的脚步声，不久便听到老人轻声说：“那些孩子虽然长得丑了点，但心是善的。我去给你们做些吃的，你们就坐下来慢慢聊，互相了解了，误会也就谈开了。”
老人说完便径直走向厨间。她转头望向屋内，看到那四只色彩鲜明的妖怪正收拾屋子，脑内灵光一现，抬脚走了进去。
红色妖怪正专心擦着被自己弄脏的木凳，眼前突然出现一双脚，让他不禁好奇抬起了头，于是就看到了那张令他好不生厌的笑脸。
“小妖怪，做个交易如何？”
然而小妖怪看了下仍在专心干活的同伴们，选择无视她的提议。
“一个故事，我就放过你们。”
见对方手中的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女子弯下腰在他耳边继续轻语道：“不然我连那女人一起杀。”
小妖怪抬头看向女子，正巧撞到她的眼神，顿时打了个寒颤——这女人是认真的。便索性扔了手中的抹布，问：“你想知道什么？”
“我就是想知道，妖怪为何能如此心甘情愿地为一个人类做事。”
“心甘情愿罢了，没什么理由。”
眼看着对方眼里的寒霜逐渐凝集，小妖怪终是服了软，不再抖机灵，给她讲了一个不怎么美的故事。
老婆婆已经独自生活了十三年，她的丈夫和儿子都是死在战场上的孤魂。在这个破旧的家里，留有一副儿子最爱的花札，但也因为年月久远，那副花札早已不知去向，不过所幸还有那么三枚留在家中，虽已破旧不堪，糊了花纹，但还算有了些慰藉。
老人时常寂寞，便经常拿着那些枚花札诉说昔日往事。许是受了一颗真心相待，花札竟幻化出实体，成了妖怪。
后来，老人在自家门前又捡到一枚花札，而那花札里正躲着一只被阴阳师打伤的山妖。山妖生来对人类抱有敌意，被老人带回家后便现了身形，却反被她拉着处理伤口，悉心照顾了许久。村里有恶霸，常来老人家中挑事，山妖虽不喜人类，但也懂得知恩图报，就将那恶霸修理了一顿。可那恶霸见了老人家中的妖怪，第二日便拉了全村的人来。个个都拎着斧头棍棒，扬言要把老人和山妖一起杀了除害。
家中的花札自然也看不下去，便和山妖一同将那些人揍了一顿。老人自知已无法在这里生活，就带着花札来到了新的村落，虽说住得破旧了些，但生活还算安稳。山妖被老人留了下来，于是这一人四妖便生活在了一起。
为了不添麻烦，妖怪们从不轻易出门，为了让老人好认还互相取了名字，就按照身体的颜色，唤作赤黄绿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