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同人小说】东方雪翎谣 第十三章(3)

太阳已经完全升了起来，蒸出的灰尘从土地上扬起，路边的每一颗小石子都像玻璃渣一样明晰。而那几张覆盖着遗体的麻席，即便在阳光下显得金黄，也仍旧比秋天的枯叶还要干瘪，不修边幅似地露出了一小根编线的线头，还有死者那僵硬的手指。
争吵起来的人话匣子一打开就彻底合不上，各自指着对方，声音越争越响，唾沫横飞。旁边围观着的人群也被影响得躁动不安，他们大概听明白状况了，开始七嘴八舌地互相议论起来——有人开始述说着，住在居酒屋隔壁的某位石匠这几天确实有些古古怪怪的；有人甚至说他晚上看见了形似窟骷的爬行动物；还有人则做了个祷告的手势，闭上眼喃喃自语地祈求菩萨保佑。
嚷嚷起来的人群就像一窝嗡嗡叫的马蜂。没有人离开，因为在这个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不幸的时刻，离开人群便总感觉像是离开人间，把自己扔进了那片不幸一样。
诚然，正因为人们的议论既含糊又纷杂，所以博丽巫女离开前那几句洪亮的告诫才显得掷地有声。
“虽然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还是提醒各位，”灵梦把御币搭在肩上，一边走一边说，表现出一副赶着回去睡回笼觉的样子，“别看幻想乡比以前和平不少，但今天这事说明还是存在少数那种专门逮着人祸害的坏妖怪。平时长点心，大晚上的别没事跑去外头，运气不好的，被妖怪逮了连死着回来的福分都没有。”
总之自求多福，该忙啥忙啥去。灵梦不耐烦地挥手催促着，像是在驱赶一群麦田里的麻雀。散了散了，散了！
既然专程赶来处理事件的巫女大人都如此发话，并且她自己也准备走人，再继续看热闹就未免显得讨嫌了。人群这才慢腾腾地动了动，一个接一个地转身缓缓离去，稀稀落落的脚步声中藏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郁。好几个人忍不住回头最后瞧了一眼地上那几具遗体，觉得今天的村庄，今天的街道，今天的人，都有些陌生。
“呃，灵梦，咱们是不是忘了点什么？”咲夜瞧着灵梦也悠闲地回头迈进那一大片逐渐稀疏的身影中，还真以为她打算就这样回家补觉，“不然接下来的正事可没法继续办了。”
“嘘，别声张，”灵梦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前示意咲夜小点声，她就像只草地里的灰鼬一样警惕地环顾四周，幽幽地低声说道，“你不是说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遗体带走吗？代劳的家伙马上就要出现了，跟我来。”
被灵梦拽着手腕拉到街边时，咲夜好奇地朝人群仔细扫视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任何可疑的行径。
但灵梦口中所谓“代劳的家伙”确实存在，只不过因为她向来偷窃尸体时都相当之低调，手法也相当之高超。
当讶异的村民们三三两两地在现场聚集起来的时候，火焰猫燐便已经混迹在其中，寻找着偷窃尸体的时机了。她就像个经验丰富的惯犯一样将一件亚麻袍披在身上，兜帽罩得紧紧的，完全瞧不出里侧还压着双软绵绵的猫耳朵。即便稍微露出了红色麻花辫的一头，看起来也只是像个出门跑腿的小姑娘——她面前那辆盖着棉布的小手推车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由于那个不欢迎妖怪的红白巫女在场，阿燐始终没有采取行动，久久地驻足在人群里观望。直到灵梦招呼着众人慢慢散去，阿燐才像条水草间的泥鳅一样推着小车，隐匿在一群大高个庄稼汉间漫不经心地踱到最靠边的那具遗体——也就是瓷器匠岗吉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