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羊》(6)

「石原家女儿这次又是年级第一，最近还在学茶道，真好啊，多羡慕石原。」
「给我拿瓶酒。」
金母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酒，有些不情愿。
「这么晚了你还喝酒，在别人家还没喝够吗，你还没还完石原借你的钱吧？家里的钱全都给你买酒了，你还…啊！」
金父一把抢过了酒瓶摔在了地上，碎片划伤了金母的腿，酒蔓延到了金智秀脚边。
金父上前一把掐住了金智秀的脖子，把金智秀推在了墙上，金智秀死死抓住了金父的手臂，随着窒息感越来越强，金智秀的力气也越来越小，只能转头看向旁边的妈妈。
这是她第一次露出乞求的目光。
「你够了没有？她要死了！」
金母上前推开了金父，却被金父甩了一巴掌，随后愤然离去。
金智秀顺着墙蹲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这种窒息感她已经经历了两次。
金母缓缓蹲下身子，捡起了被摔碎的酒瓶，尖锐的玻璃对准了金智秀的额头。
「你就不该存在。」
金智秀缓缓抬头，看着母亲哭花的脸和皱紧的眉头，闭上了眼睛。
酒瓶打在了金智秀的头上，金智秀闷哼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额头流出暗红的血液，染红了地板。
「对不起。」
（五）
金智秀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残阳似血，穿过狭小的窗子，照进了金智秀的家里。
金智秀的家就像是废物间。
满地的玻璃渣，争执时摔碎的家具，还有血和酒混合后的痕迹，防盗窗的禁锢让整个家变成了监狱。
生不如死。
门铃突然响起，金智秀爬起来，脑袋一阵剧痛，一摸，额头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血都结成了块，衬衫上的血迹已经变成褐色。
从猫眼一看，门口站着的是当时借给自己校服的女生。
「你等一下，我这就去拿校服。」
「不用还我了，我来找你有别的事。」
金智秀打开了防盗门，金智妮拉起金智秀就跑。
路上，金智秀边跑边问她的名字
「叫我金智妮。」
夕阳笼罩着这两个女生，金智秀看见了阳光。微风拂过金智秀的面庞，路边的小花都迎着阳光追随着她。
穿过两条小巷子，来到了金智妮家。
金智妮家很空旷，没有比金智秀家的房子大多少，但是没有堆砌的杂物，也没有满地凌乱，窗子都是大扇的，阳光进去毫无阻碍，金智秀有种乱入天堂的感觉，这是她第一次来到这么明亮的地方，比她的心还明亮。
「这栋房子怎么就你一个人住？」
「啊，我爸妈很早就去世了。」
金智妮似乎毫不在意，从衣柜里给金智秀找衣服。
「换上吧，你的衣服洗不干净了。」
金智秀接过衣服，盯了很久。
不真实，不相信，但是，不害怕。
自从回到家，金智妮就没闲过，带着金智秀去浴室，领着她去医院包扎，太阳随着二人的脚步也消失在地平线。天暗了，缠绕四周的黑越来越浓，月亮终于派上了用场，在奔跑的人身后默默照亮面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