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书/云次方】这个杀手不太冷 02(2)

“你信……我说的话？”
回答阿云嘎的是男孩直接坐在了阿云嘎的身边，比那一臂距离来得更近。
“我信。我信你，是好人。”方书剑的眼睛明亮而真诚。
阿云嘎的手指颤了颤，苦涩与酸意从他心里泛上嘴角。
“好……人……”他咀嚼着这两个自己早已抛弃的字眼，“你知道我是做什么的。”
“那又如何？是你救了我。”方书剑甚至又向他靠近了一寸，“不管别人是怎么看你的，你在我心里，就是好人。”
阿云嘎心脏砰砰跳动，这个孩子的坚持让他居然有些呼吸不畅，“好，坏……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可我相信你。有我信你，还不够吗？”
心被狠狠震了一下。阿云嘎许久都找不到自己的意识，只呆呆地看着方书剑，看着男孩眼里炽烈的信任。
那一刻，阿云嘎心里翻江倒海。他居然有些眼热。
“好。我告诉你。”阿云嘎察觉不到，他艰涩的声音里，流动着一丝丝滚烫的温柔。
“看他们的身手……很像是……便衣警察……”
方书剑的瞳孔紧缩了一下，睁大了眼睛。
“应该是……秘密行动……或许……他们并不都是……只是一部分人。或许是个别与警察有关的人私自做下的。我在屋子里听不太清他们讲了什么……也许是仇杀，也许，他们是为了什么，杀人灭口……”
阿云嘎注视着始终处于震惊状态的方书剑。他其实不必说得如此详细，但他需要触发方书剑脑海里那些与此事有关的记忆。
“怎么……怎么会……”方书剑闭上眼睛，眼泪从他颤抖的睫毛间涌出。
阿云嘎不知所措了起来。他片刻忘记了正坐在自己面前的也不过是个不到十六岁的小男孩，哪怕他表现出超越同龄人的成熟稳重，他所经历的也足够成为一辈子的梦魇。
是自己太着急了，不该在这个时候就告诉他。阿云嘎笨拙地拍着方书剑的后背，不忍见他捂着脸的手指缝中微微的湿润。
男孩渐渐不哭了，只浅浅抽噎着。
“我想洗个热水澡。”他瓮声说。
阿云嘎答应得迅速，行动也迅捷，立即就进了浴室放水，调试水温。他怕沾湿他为数不多的衣服，便脱了外套和衬衣，只留下身上一件白色背心。昏黄的灯光和湿润的雾气中，方书剑站在门口，看见男人结实的肌肉上凝着水珠，也遍布着经年累月的伤疤。
他探了探水温，一回头，就看见红肿着眼脱了外衣的方书剑站在门边默默看着他。灯光照进了男孩的眼睛，也照亮了他胸口挂着的银色挂坠，闪闪发亮。
“水放好了。”阿云嘎站起身，走到方书剑身边。或许是想要分散方书剑的注意力，他指了指男孩胸前的挂坠，“那是什么，很漂亮。”
而男孩的视线则一直落在阿云嘎左胸口看不形状的纹身上，好像还有文字，只不过几乎全都遮进了他那件白色背心里。
方书剑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脖子上挂着的方形银饰，轻声说，“老头子曾经送我的，让我一直戴着。”
看着方书剑哀伤的表情，阿云嘎忍不住暗骂自己愚蠢。他留下句“你好好洗”便迅速离开了，自然也看不见男孩从他身后投来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