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书/云次方】这个杀手不太冷 02

02.“哥，好久不见。”
阿云嘎喉头滚了滚，一时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他沉默着收起枪，关上工具箱，放在角落沙发椅旁边的落地灯脚下。
“为什么……想学？”
“你不是亲眼看见了么。”方书剑看向门口，阿云嘎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后脑翘起的几根黑色发丝。
屋内再次陷入安静。方书剑也不着急，他起身观察起阿云嘎的屋子来。
潮湿，破旧，窄小，满足上了年纪的所有特征，但井井有条，甚至可以说在遵循着某种严格的规章制度。床头柜、桌子、沙发、落地灯，都是廉价而普通的物件，却清理得干净。不大的床中央微微下陷，枕头是一个叠的方方正正的绿色毛毯。些许的不同，大约就是摆在窗台的那株绿色兰花，窗帘唯一的缝隙，唯一照得到太阳的地方。
阿云嘎任由男孩在自己的房子里四处参观，他如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循环不决：小男孩是否知道他父亲被那人杀害的原因？
阿云嘎直觉这次谋杀与三年前的事脱不了干系，这种直觉甚至浓烈到可以称作断定。然而话到嘴边却又成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亲人么？”那个不应该为了一己私欲而去揭开方书剑伤疤的念头，最终还是战胜了他的理智。
方书剑停在那株兰花旁边，背对着，只能看见他摇了摇头。
阿云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一个……都没有吗？”
那该将他送去哪里？
“你养的是……龙须兰？”方书剑观察了那兰花半晌，忽然发问。
阿云嘎愣了一下，随即渐渐演变成一种心惊，“你……见过？”
龙须兰。那是个多少年没有听过的名字，久远到他甚至不确定它是否真的叫作这个名字。它并不常见，又有别名许多，而方书剑却说出了阿云嘎记忆最深处的那一个。那株曾在他心底开得灿烂至极的兰花。
“嗯，见过。”事实上他父亲就曾养着一株，虽然早已败成枯草。方书剑停顿了会，转过身来，却迅速地换了个话题，“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说来奇怪，面对着男孩，阿云嘎居然有种被压制的错觉。好像从男孩出声以来，始终都是他处于被动地位。滑稽的是，那男孩的眼睛里还真存有审视的严肃。
只不过这倒离他的目的越来越近了。阿云嘎摇摇头，“你呢？”
方书剑眯起眼，盯着他许久。
“你撒谎。你知道。”
阿云嘎喉头哽了一下，此时着实有些惊讶了。
这个孩子……究竟是真的看出来了，还是在同他演戏假装？
然而他的脸上也没显出丝毫的波澜，或许是他那张脸已经冰封了太久。
“为什么这样说？”
小男孩与他对视片刻，突然笑了，“我猜的。我想干你这行的，或许知道些什么……行情，之类的。”
行情。很有说服力的回答。沿着男孩的思路，他甚至可以撇清自己涉及其中的关系，而仅仅归结于，行情。
阿云嘎再度陷入了沉默。他想或许他真的可以对小男孩透露些什么，然后顺藤而上。他隐隐有种预感，这个男孩的出现或许是上帝赐给他的，死局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