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keS/早安我的少年】《End Sub》（三）&《Under the Six Feet》(5)

对了，这是块墓碑。
这些都是。
我俯身将手中由千日红和樟花扎在一起的花束放在墓前：
“User，是我。”
User受伤的时候，也是反人工智能和亲人工智能两派矛盾最激烈的时刻。反人工智能的疯狂浪潮最后由保护人工智能的人群受到迫害造成伤亡事件造势，被完成修复工作的政府公布的事实扑灭。现在我不加掩饰地独自出现在街上许多人也不会有十分惊讶的反应。
后来User虽然出院，肺部却落下了病根，变得比普通人更容易感染肺病，长期染病的后果就是肺功能开始衰弱，最终她的病没能得到控制。
六年后，User像躺在岸上的鱼张着口竭力喘气，尽管新鲜的空气都在她肺叶里数以万计的肺泡中游走了一遍，她的肺已经抓不到任何氧气了。她想抬手碰碰我的脸，但只能动动手指，连手腕都抬不起来。
缺氧使她出现了幻觉。
“Sei，原来你的背后有翅膀啊，你……你是天使吗？”
“我死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
User……最后是在我的怀中，窒息而死的。
User留下了一段程序，她似是一直明白命不久矣，六年前就开始写。这段程序是模拟她自己的人工智能，它启动时说的话是：
“这次换我在这守望你。”
我对着它枯坐了一晚，终于狠下心销毁它。
“数据开始全部消除。”
“已删除40%。”
“……70%”
即使它只是数据，我也感受到了如同身体被解离的痛苦。
“数据已删除100%。”屏幕中的“User”露出温暖的微笑，它的声音带着笑意，“Sei，再见。”
User走的时候我没有流一滴泪，此刻的我失声痛哭。
那种好像被抛弃，世界只剩一个我了的哭泣……
我伸手抚了抚石碑，指尖描过碑文。指腹的传感器告诉我碑面是光滑的，碑文是粗糙的。
“User，你告诉我‘Sei的意义不止于此’。我想在你走后再用五十年的时间，寻找我在这世上的新意义。”
“现在，User，我还剩四十七年。”
阳光又一次斜进画室，把室内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流水样的金光。
我在终端中看着和平时一样努力的User，笑着问她：“User，你相信这世上有不谢的千日红吗？”
我曾经不信。
《End Sub》完
※ Chapter 3中的“Sei”指的是有意识的Sei个体，“sei”则是商品名。
※ Under the Six Feet 是尾声的标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