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衣衫 | 像是青空烟火，望不见忘不了

第一章 | 像是青空烟火，望不见忘不了
三四线的小城市，并不像SH、NJ那样秩序井然。
景深利落地套上那件有些泛旧的黑色风衣，随手拎起地板上已经包扎好的黑色垃圾袋之一，匆匆把玄关的钥匙揣进风衣口袋里，就那样头也不回地关上门，出去了。
路过楼下垃圾堆的时候，景深突然抿了一下嘴唇。
“啊，卧室的垃圾似乎忘记带了。”景深有些懊恼的举起右手按了按额头，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记性越来越差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尚显稚嫩的声音：”景深呐，给你，怎么总是忘记带卧室垃圾呢?明明都给你堆在一起放的好好的呀，真是的，都28了，怎么还这么迷糊呀？嗯？“
景深轻轻吐出一口气，缓缓转过身，平静的眼眸里盛满了忧伤，眼前空荡荡的，除了发冷的空气，一无所有。
是啊，都28了，还是无法忘记你，你都不在了，还有谁给我整理这个残破的家呢？
景深如是想着。
他低下头继续转了个身，轻轻地放下手中黑色的垃圾袋，漫不经心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一声轻呼，他的右脚被绊了一下，像是要跌入这如漆的黑夜一般，踉跄了几下，又稳稳地落入深渊中。他回过头，像是被什么吸引住了一样，凝视了一会儿，又兀地转过头，匆匆跑走了。
长椅上，一个穿着冗长、破烂衣服的流浪汉坐在那里，伸长了他的左脚，他的头发油腻又卷曲，双颊上长满了红黑相间的疤痕，细细一瞧，彷佛还有黄色的脓水流下来。
神奇的是，他有着一双深邃的眼睛，和云归一样小鹿般清澈的眼神，彷佛能洞穿人心一般，直盯着遁入黑夜中的景深。
也许景深是被流浪汉肮脏的模样吓到了，又或是被流浪汉的眼神吓到了，我们都不得而知了。
景深终于逃回了他的小窝，他颤抖着从黑色风衣的口袋里掏出钥匙，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打开家门。他“砰”的一声关上门，声音大的仿若当年爆炸的声响一样，惊得景深瘫坐在地，他右手抓着胸口的衣襟，不停地喘息着，像是被欺负了的孩童一样寻求着一丝慰藉。
景深就那样坐着，坐在玄关的松木地板上，一动不动地呆了许久。
他突然捂住脸，低低地呜咽起来。
夜色很深了，清冷的月色里，始终有个低低的哭声在随风游荡，忽远忽近。
2019年的第一天，昨夜颓废的景深如同隔了一辈子那么远的距离，消失不见了，也许只是肉眼无法看见，那个人活在跨年最后一秒的空气里，活着昨晚清冷的月色里。
阳光透过乳白色窗帘的缝隙挤进卧室，“嘀嘀嘀，嘀嘀嘀”，闹钟的声音陡然响起，不断耸动的被子里露出一个顶着凌乱头发的脑袋，景深掀开被子，呆坐在床上，偏过头关掉了“滴滴”作响的闹钟。
“林景深！林景深！快点起床，知不知道今天元旦，老子都TM快忙死了，你倒好，睡到中午还不起床，快点儿的！”姜云锡在门口一边捶门一边大喊，双手缩在黑色羽绒服的袖子里，
“知道了！”景深像是泄愤一般回应了一句，慢吞吞地穿上拖鞋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