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陆】《自画像》(6)

“是又怎么样？”说话的时候终是妥协的叹了口气，顺便往亮黑的皮质沙发上一坐。难怪从小老人家都爱说“打人不打头，专门揍屁股”。这脑袋出了问题吧，神仙难救。
“你不是和那男的分手了还一起吃饭？骗我的吧。”呲一声，拉环开启，漫出啤酒花，花上有一缕青烟稍纵即逝。
“别那男的男的的，他叫孙宇强。”
王烁双手交叉拖住胸口抬头认真的看过去，目光凌冽，分明坐着却给了池震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这意料之外的坦诚让他顿感无措，孙宇强......他方才脑中冒出的名字竟然是他...然而这一刻，他的心何以痛感分明，宛如被群虫附膻，脚一软，连忙靠住缤纷的涂鸦背墙，捉起酒罐往嘴里灌去，咕噜噜，透心凉。
“孙宇强、孙宇强、孙宇强......”嘴里不断重复着名字眼神迷失在眼睑下，这个称呼，感觉亲切，仅此而已。又一个疑问划破云海：他并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可，为何他又确实知道？
解释很显然：他不是最近见过他...而是更早，或者说，他和他本就认识。不奇怪，他是王烁的恋人嘛......
可是，一旦认真起来便有更多的可是。
“别发呆了，你以前认识他。”声调语气都平稳如常，王烁站起身准备继续回去吃饭。
“然后？”
“然后你车祸撞了头忘了一些人和事你自己也清楚，其中包括孙宇强，还有，我和他早已分手...的事，是真的，就这样，没别的了。”王烁踱到过道口，背着身，看不见表情也辩不出言语真假。就这么站着，如等待，如发忖。
“我和这个叫孙宇强的，以前熟吗？”
“不熟。你认识他，他也认识你，但就只是认识而已，因为我和你是双胞胎，我不希望他跟你有过多交集。”
池震眉头一皱，敢情他这兄弟真是本真不变，小气得可以。
“怪不得，这两次见到他，不苟言笑的...”认错人了吧......“那干嘛和人家分手？就他看我那眼神，我跟你说，保准还爱你！”
血光四溅，溅射在他脸上、心上、手上......痛到麻木，这一秒，王烁自觉和死了没多大区别。
可他只是安详的说：“你不会明白的。”背立着，宛如树桩。他没办法的，一点办法也没有，无力回天。
“你别这样啊，这么背对着我搞得我别扭。算了啊兄弟，人生何处无芳草，这不还有我陪着你嘛，我也刚失恋。”池震本想安慰他，可就这一句善意骤然又将王烁点燃，他猛地回过身，周身怒焰歊歊，燃出哀恸的火。
“你到底失的哪门子恋？！你说说看！”已经够焦头烂额了！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为什么他不能放过自己，也放过他......
池震傻了，面对这个第一次的反问，他呆在那里，盘根错节绞上五脏，大雾弥漫将他的眼盖上，交错而彷徨：他失恋？和谁？
没有那个人，原来根本没有那个人......轮廓都是自我勾勒的假象。心慌，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疯了，如同对镜相望，伸手才知那是一方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