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外系列】认哏

【闲话】买了下周的🎫，去看看三庆。
辫儿哥脖子上那个红印子，我觉着是中心静脉管儿。他的病情，应该没有插过气管导管。嗓子受损应该主要是因为切了肺，对气息有影响，又因为断了肋骨，胸腔发声也有些变化。
杨九郎自认是个好脾气的人。这次，他觉得自个儿输了。
自小长大，虽不能说事事顺遂，但他从没有过这种无力感——世界像个处在防御状态的刺猬🦔，而他是个打足了气的气球🎈，只等着不小心千疮百孔地败下阵来。
这些天，他的呼吸仿佛是浪费空气，他的存在似是不好笑的笑话，甚至，他就像前世功德簿上只来得及写了“罪大恶极”四字就被丢下来轮回的甲乙丙丁。以张云雷为首，那些人迫不及待地等着他认输悔过。
可是，他，他错哪儿了？
杨九郎坐在湖蓝色排椅上，双肘撑着膝盖，手合十放在唇边，眼神涣散地盯着对面的半边透视窗，眉头曩得像是要夹死苍蝇，虽然这大ICU外边儿清净得连他自个儿的心跳都有些恼人。
护士做完床旁交接，细细查了张云雷的状态，摘下口罩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
“杨先生，现在可以进去探视了。但是你还是尽量顺着病人的情绪，别让他太激动。”
“欸，好嘞，辛苦您。您叫我九郎就成。”杨九郎起身，冲比他矮了一头的护士躬身致意。
护士冲他笑笑，端着盘儿进了护士站，开始写这半个小时的护理记录。“病人意识清，生命体征平稳。”写着写着，护士开始走神，想着刚刚那人哑着声音问她：“我的嗓子，我的身子，是不是都回不去了？”
她说不出。按道理，这时候，该给病人做心理护理的，说些：“别担心，好好恢复，都会好起来的。”之类的话。可那人，能活着已经是上天好生了。肺切了半边，断了两根肋骨，这呼吸和发声，怎么着也不能奢求能跟从前一样了。那身子更甚，骨盆、腿骨粉碎性骨折不说，就那个摔爆了的脚后跟，能拼起来都已经是可以当作范本的的教学案例了，谁敢奢求这么个“拼拼凑凑”的人儿，还能跟个人似的。
护士不敢往下想了，手术台上下，见了太多生死，能做的太少，往往不过是但尽人事，听天由命。
“辫儿，下次可别闹了，你想听曲儿我给你唱，她唱得不好听咱不听，哪至于就薅自个儿管子了？”杨九郎到床边儿就开始一边儿收拾床旁桌，一边儿压着声音絮絮叨叨，怕扰了旁边病友的清净，又不甘心什么也不说，“叔叔回剧场看看，阿姨撑不住回去躺会儿，彪哥晚点儿来换我。”
“刚刚那个护士跟我说，你伤口恢复得还成，腹腔里积的血也排没了。她让我啊回头多给你翻翻身按摩按摩，怕生压疮了。”
“今天还有两瓶水吧？还好现在科技发达了嘿，这留置针给你省了多少罪你说说。”
……
“你坐得累不累？我给你放平点儿吧？”
“不用了，护士说半坐对我好。”终于，张云雷开口回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刺刺拉拉，声音难听得紧，“你什么时候走？”
“那也不能老坐着啊。”杨九郎像没听见后面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