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刀魔（4-6）(9)

“先生，你看。”傅红雪依旧是单手抓着刀，仿佛从未拔出过，“我可以保护你。”
连城璧笑而不语，用灵力取来那一捧莲子，拈起一颗剖成两半，剔掉苦涩的莲心，手掌托着清甜的莲子递给傅红雪。
“对，你可以保护先生了。”
傅红雪被那过于熟悉的笑意晃花了眼，甚至都好像分不清莲子和先生同样洁白的掌心，手指逡巡片刻，索性放弃了，整只手都覆上去，虚虚拢着先生的手。
他看到先生略显惊讶地一挑眉，问他这是不是以身相许的第一步。
傅红雪瞬间变得，嗯，人如其名。
先生放开他的手，指了指一旁被他削成拂尘的莲蓬：“如果是那个意义的以身相许，我想我会更喜欢。”
“那就按先生喜欢的来。”
第二天上路之前，连城璧先领着傅红雪爬到无垢山庄所在的凤凰山山顶，祭朝阳神。
祭坛周围杂乱种着许多花木，多是翎洲本土随处可见的普通植物，也有其他洲的，排布也没什么规律，处处透露着散漫随意的感觉。
“朝阳神掌管生机，喜欢万事万物自由生长的样子，若是去到中洲，恐怕不出一个时辰就要憋闷死了。”
连城璧双手合十，简单拜了拜，没有祭品也没有繁复的礼节，比起向神明祈求祝福，倒更像是孩子出远门之前给家中长辈打声招呼，呈现一种令人觉得很舒服的自由与亲切。
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先生，也总能让人觉得舒服。
傅红雪模仿先生的样子拜过朝阳神，还由于姿势略显刻意被先生打趣了，先生说心诚则灵，翎洲的神都不爱讲究那些虚头八脑的。
可是，傅红雪在心里悄悄反驳，我求的是和先生永远在一起，是终身大事，怎么可能不紧张。
跟翎洲的大家长打过招呼，璧雪两人下山往城西走去。凤城与他们要去的边城之间，还隔着偌大一片中洲，即使修士体格强悍，靠自己走也肯定是不成的。长途跋涉可以考虑租赁飞舟一类的法器，或者从传送阵走，比较繁华的城池都设有专门的场所供修士们交易。
另外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齐衡用过的传送卷轴，随时随地都可以用，比前两者灵活许多，但制作工艺非常复杂，材料也不好找，一般只有大门派里备受期望的弟子才能配备几张，用于保命。
据说修士修炼到一定境界，便可以凭借自身力量撕破虚空，任意穿行。不过自魔道的千年内乱以后，天地间灵气日益稀薄，能修炼到结丹就是万幸，再往上的境界早已仅仅是不知真假的传言了，更不必说得道成仙。
在明知无望的情况下朝着太过远大的目标努力，这实在是很困难的，所以修真界越来越功利、用尽手段只为结丹，也是大势所趋，无可厚非。
连城璧初出茅庐的时候，也和现在的花无谢一样，心里憋着一团火，甚至天真地想要凭一己之力，扭转这种风气，结果可想而知，他失去了很多很多，跑回翎洲老家家里蹲去了。
但他尚未死心，只是不再轻易向道不同的人展露，落在旁人眼中，应该就是长大了，懂事了。
如果这一路上能遇见老熟人，连城璧想，他还挺好奇他们都变成了什么样子。可惜让他失望了，来到边城后遭遇的第一拨人，就来者不善，似乎预示了前路的波诡云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