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雪]刀魔（4-6）(4)

傅红雪点了下头才反应过来不对，幸好连城璧已经开始帮他探伤了，没注意到。他默念几遍“我失忆了我失忆了”，也跟着闭上眼，尽可能让经脉里流转的灵力平息下来，免得妨碍连城璧。
连家的修炼心法，据说是他们先祖从阳春时节万物欣欣向荣的情景中参悟到的，走中正平和一脉，极少会遭到抗拒。然而这次，连城璧几乎在探入灵力的瞬间就感觉到了热，他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甩开手，看到食指的指甲盖被染上一点掺杂血色的黑。
是魔气，可能还有毒。
连城璧即刻运转灵力，试图驱逐它，可拍在胸口的一掌迫使他暂且放弃了这个念头。他甚至没看清傅红雪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只来得及小臂交叠护住头脸，果不其然，下一刻傅红雪便飞起一脚踹了上去。连城璧后退几步卸去力道，顺势与傅红雪拉开距离，浑身紧绷着防备他下一次出手，却见傅红雪抬手卡住自己的脖子，青筋暴起，神情痛苦而狰狞，仿佛被一道无形的绳索紧紧勒住，不得解脱。
他的眼瞳急遽收缩，脱离了正常人的圆润，变得狭长，仿佛眼白被黑色撕开一线，让人不由得联想到某种冰冷滑腻的动物。
赤影蛇毒？
连城璧惊疑不定，这种不妙的联想唤起了他阔别已久的噩梦，身体因着深入骨髓的恐惧而不住痉挛，他几乎想趁傅红雪无力抵抗的时候冲出去一把火烧了这间屋子。
但是，不行。
至少在事情查清楚之前，傅红雪，是无辜的。
不可以对无辜者下手。
他已经做过很多违心的事，如果再连这条底线都守不住，那他也就不是他了。
连城璧咬破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他记得赤影蛇毒最初只是魔修用来祭神的祭品，后来某位祭司发现它可以“改善”灵力，使其变得狂暴而带剧毒，破坏力大幅提升，这才引得众魔修趋之若鹜。为了争夺赤影蛇，魔道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长逾千年，仙门百盟就是趁他们内斗时迅速崛起，取代了魔修在天下九洲的统治地位。
赤影蛇毒很邪性，会追着灵力跑，在经脉里恣意流窜，同时令身体产生种种变化，比如忍耐力变强，力气变大，情绪起伏显著缩小，遇到蛇会发狂，等等，总之是把人变得不像人。
魔修被当年那场内斗伤了根基，困守资源匮乏的西北一带，很多传承也断了，据连城璧所知，能够豢养赤影蛇并利用蛇毒修炼的，只剩下曾经的魔道魁首斑衣教，而且必须是掌管核心势力的大人物。
至此，傅红雪是什么身份，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了。
他和连城璧有着同样的对手，同样的目标，那么，拼尽全力去帮他，就是正当且合乎情理的了，而非一时冲动。
连城璧这么对自己说道，也不知是想掩饰什么。
“既然蛇毒总追着灵力跑……”连城璧喃喃自语，掌心凝聚起精纯的月白光晕，“那就冲我来吧。”
苍洲
朔洲 中 关洲
昆 洲 翎
洲 洲
炎洲
琼洲
交洲
章五
“怎么样？”
连城璧洗漱完披了件广袖氅衣，雪白缎面上绣着繁复的靛青团花，比起修士，倒更像凡人界的富贵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