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人(3)

我确认这是一个陌生的小镇，此刻正被浓雾所笼罩，就像我现在居住的那座城市一样。
这里的道路，均由深褐色泥土铺就，从地面散发出一股从未闻过的气味，并迅速挤进我的鼻腔，通过嗅觉神经冲击大脑。虽然道路两旁的建筑鳞次栉比，但我始终没能看到任何一个人，而且更加奇怪的是，在阴暗的窗户后面，总感觉正有人盯着我。
在疑似小镇中心的位置，一团篝火穿破迷雾，正在疯狂地跳跃。然而，越加靠近那团火焰，我却只感到一股浓浓的寒意自前方传来，并经由四肢向心脏蔓延。我突然意识到，这种奇怪的寒意，其实就是生命面对未知所产生的恐惧本能。在如同山洞般安全的城市生活太久，我们逐渐遗忘了这种最原始的本能。
这时我才发现，刚才穿破迷雾的根本不是篝火，而是无数根点燃的蜡烛，聚在一起时产生的亮度。一尊石制的蟾蜍雕像，和刚才在资料中读到的一模一样。只不过下方，多了一块浅浮雕，上面刻着我从未见过的文字……或者说图案。而且看起来毫无逻辑，更像是某个疯子新手涂鸦之作。
这是一座供奉雕像的祭坛，但贡品让我感到恐惧和反胃：一些破碎的，疑似内脏的物体，浸泡在散发着血腥味的红色未知液体之中。而迷雾之中，似乎有某种存在，想要品尝祭品的滋味。
见鬼……如果这真的是一场噩梦，我现在只希望能想早点醒来……而就在此时，耳边却传来阵阵嘶哑的呢喃，“进一步，再进一步……”虽然是我能听得懂的语言，但这绝非人类可以发出的声音！
突然，天地翻腾，我似乎离开了那座令人作呕的小镇。
但没等我放下心来，仔细环顾周身，视野可及之初皆是满是被苔藓包裹的钟乳石、石幔、石花、石笋，正在滴淌着某种粘液——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这里，就是那座位于西班牙的岩洞。
身后，传来脚步声。不，更像是某种躯体与地面摩挲，所发出的声音。我转过头去，却只看到无尽的黑暗。
脚步声戛然而止。
我在本能的控制下，向后方缓缓退去，却突然踩中了某种液体，脑海中浮现出那句“红色的圣湖意味着生命和新生”。
没错，这就是资料中记载的红色湖泊，我伸手摸了下已浸湿的裤脚，手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就在此时，耳边却再次传来近在咫尺的呢喃……只不过这一次，我听不清这声音到底说了什么，因为更像是某种疯狂的自言自语。
脚步声，再度响起。
该死……我必须找到一条出路……但满眼都是黑暗和石壁，这简直是不可能做到的任务。本能告诉我，一旦被这脚步声的主人追上，死亡也许将是最怜悯的宽恕。
“对了，死亡。”我突然意识到，这也许是逃脱这场疯狂梦境，最快的方法。几乎没有犹豫，我纵深跃进红色湖泊——却没有刚进入梦境时的下沉感，反而整个身子变得轻飘飘的，仿佛劫后重生一般。
双眼猛然睁开，脏兮兮的办公室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我的身体从椅子上弹起，打开刚才那些资料……在石刻蟾蜍雕像的下方，确实有一块浮雕，但上面却并非我未曾见过的疯狂图案。因为Google告诉我，这不过是某种古老的文字：“以敌之鲜血与脏器，侍奉我等唯一的真神，Azhorra-Tha。”后面，似乎是这位神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