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猫人(2)

“看起来像是某种夕阳红旅行团的名字。”我这样想道。
双喜跳上大腿，我一边轻抚它的下巴和手背，一边仔细阅读这份工作要求。
《海外旅途指南》编辑工作邀请函
亲爱的写手：
您好。
感谢您在百忙之中，协助我司《海外旅途指南》的出版工作，请根据邮件内的资料和清单，在12月31日前协助责任编辑将其整理成册。我们将按照千字500的费用，作为本次工作的酬劳。
祝身体健康。
10月31日除了这份邀请函之外，邮件里剩下的就是各种打包的资料，随便点开一个——
“在这坐位于智利边境的小城中央，有着一座已有百年历史的古老蟾蜍石刻雕像。根据流传于当地的传说，这尊蟾蜍司掌知识和文字，因而每逢考试季，当地人都会聚集在此举行盛大仪式，为考生寻求好运……”
“知识和文字？不知道拜一下这玩意能不能帮我写东西呢？”我苦笑道。然后深嘬一口烟，让烟雾充满的肺部，在尼古丁和焦油的双重作用下，我的意识得以再度集中，继续阅读工作所需的资料。
再点开一篇，这次来到了西班牙：“在这里，因喀斯特的作用，产生了数以千计的岩洞，它们通过幽暗的孔道相连接，钟乳石、石幔、石花、石笋几乎随处可见（编者注，这里需要写手提供更多的图片）。而在岩洞之下，有一片极为庞大的封闭湖泊，在矿石和微生物的双重作用下，呈现出红色。当地人认为，红色的圣湖意味着生命和新生，因此每年都会在此举办仪式。”
红色的湖水，不知道怎么我竟突然想到了火锅。满是辣椒的锅底在高温中沸腾，食材在当中上下翻滚……光是想想这场景，就感觉口水在直往外冒。
“这次拿到稿费我们也开次荤好不好？”我低头问双喜，然后小东西不解地用头蹭了蹭手指作为回应。
下一篇，“山羊养殖，如今已成为当地人的主要经济来源。每年，这里出产大量的羊毛和羊肉，都会远销全球每一个角落。在这里，当地人将阴天视作山羊之神降临的象征，因而会通过举办仪式以祈求神的眷顾……”
又是仪式。
“这些外国人怎么屁大点事，都能和神扯上关系？”我自言自语的嘟囔了一句，然后轻抚双喜的小脑袋，后者发出一阵阵呼噜噜的声音，仿佛在满足地呢喃。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我把所有资料都大致扫了一遍，发现这本《海外旅途指南》里所收录的景点，多少都和当地信仰有点关系。我又点上一支烟，屋子里已经被搞的烟雾缭绕，双喜甚至很不满地用爪子拍打了一下的我手。
“好吧好吧，服了你了。”轻轻把腿上的双喜抱在桌子上，起身将窗户打开透透气，却发现窗外竟下起了薄雾。对于这座被长江一刀两断的城市而言，起雾虽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这种天气发生在傍晚，还是蛮少见的。
也许是最近休息不太好，返回电脑前继续准备工作的时候，一股倦意却开始在我全身游走。于是干脆将椅背放倒，闭上双眼，思绪随之渐渐模糊——
我可以确定，在有关自己人生的记忆中，我从未体验过潜水。然而现在，一股强烈的下沉感却在大脑中弥漫，仿佛有一块巨石，正在将我的意识拖向大海深处。“这是梦吗？”身体的触感如此真实，但这梦未免也太过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