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与白(2)
可是,她并没有来。
已经晚上十点,我的门口,仍然没有那抹不同于这里黑色基调的鲜艳。
我有些难过,我轻轻推开门,似乎怕吵醒什么,看着对面的军绿色的老式铁门,我又一次回忆起了曾经在孤儿院担惊受怕的模样。我将耳朵贴在门上,铁门的冰冷一下子刺痛了我的耳朵,我又从门缝望去,一道刺眼的白光妄图从这夹缝中用处,我连忙移开眼睛。这不是一扇门,是一道隔绝现实与幻想的防线,是一种黑白皆非的难以言喻的灰色。
伸出手,想要敲响这道门,可是刚刚抬起的手臂,却又被自己有气无力地放下。
“她或许只是忘记了吧。”
转过头,我走回了属于我的那扇门。
我又一次梦到了那所孤儿院,苍白的墙壁,斑驳的树影,同伴的欺凌,一切像潮水一般用来,更加挥之不去的,是那条我一直向往的白裙子。
如今,我每天都穿着裙子。
可儿时的我却一直想要一条白裙子,它静静地躺在寝室铁门背后的衣柜里,就像一位翩翩起舞地仙女,呼唤着我到达她的仙境。
可它并不属于我。
从小,每当我穿上裙子,大家都会嘲笑我,仿佛见到了丑八怪,都对我避之不及。可是,那条白色的裙子却好像有着魔力,让我相信,只要穿上它,我就可以像灰姑娘一样,摇身一变,变得像鲜花一样美丽。于是,每当大家沉沉睡去,我都会蹑手蹑脚地走向那道铁门,轻轻地推开,凝视着那条裙子的在灯光下的剪影。
我到最后都没有机会穿上这条不属于我的白裙子。
我必须要穿上那条白裙子。
又是一个清晨,七点钟,我又一次来到门口。这一次,小女孩按时出现在门口,可脸上已经没有了笑容,有的只是痛苦与绝望,就像十年前被同伴欺凌的我,那一定不是一个小女孩能拥有的神情。门口已经没有他的父亲,只有那根木棒紧贴着铁门,木棒上,是已经变得暗红的血迹。
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手中紧握着一条黑裙子,关上门,悄悄地跟在小女孩的背后。
她好像发现了我,转过身,忧郁的面庞一下子变得开朗了起来,但她却突然开始奔跑,似乎是想和我做游戏。
我也奔跑了起来,一身白色的长裙随着我的身体翩翩起舞,我仿佛成为了仙子,穿梭在鲜花遍布的花园之间,旋转,飞舞,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了阳光,微微的花香也伴随着微风摇曳着我,我一时竟有些陶醉。回过神来,我才发现,我已经走出了那道囚禁着我的大门,我走出了那个我一直未曾有勇气踏出的地方。
小女孩也停了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
我有些震惊,我一直没有勇气跨出的一步,竟然就这样轻轻松松地做到了。我真的很感激她,她一直这样的乐观,就算她面对着自己残暴的父亲,依然愿意把我带出那片令人作呕地痰盂。
我向她走去,她看着我,突然又一次拔起腿,开始奔跑。
她一定是想带我去什么地方,于是,我紧跟着她,就这样,跨过了几条大街,我们来到了一个不大的公园,公园里的花和她送给我的一样,想必,这一定是她学校旁的公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