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落(2)

“研发团队能否出面发声？”
“技术原理论文有没有可能公开？”
嘈杂的提问在空气的夹缝里苟延残喘，传到集团执行官耳朵里时已成为蚊蝇般嗡嗡的响声。
“很抱歉各位，对于此事，我们无可奉告！”执行官用能达到的最镇静的语气向媒体喊道，他生硬的脸上，豆大的汗珠正突兀地滚落。
随着遗体被抬上救护车，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大厦门口逐渐开始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如什么都没发生，太阳照常把大厦的光玻璃照得闪亮。
10月2日，肯格尔数据保密室
一道黑影闪过。
那是想窃取意识上传技术的人中的一位，他躲过了监控系统，利用了所有可以利用的死角，来到储存系统的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机器的后仓，心跳剧烈加速，摆在自己面前的可是足以影响整个社会的工具啊！
他怀揣着尊崇的心，向后仓里面看去。
里面只放着一盒很小很小的录像带，除此以外，空无一物。
他的心跳似乎要停止了，他用不可置信地眼神看着那盒录像带，咽了口口水，颤抖的手，老旧的USB接口，闪着蓝光的手机屏幕。
录像只有15秒。
“一切都是谎言，上传技术并不存在，如果你看到这盒录像，那你已然成为步入梦里，不要公布，不要公布，不要公布！就这么活下去吧。这盒录像存在的理由是：我认为，这个世界也应该拥有真相。”
9月30日，议政厅
“所有安置者已全部入眠，集体催眠的作用日到了。”
“好的，执行清除吧。”
“我们做的事真的正确吗？”
“你知道现有储备一年之内最多只能供应多少人吗？3000，现在城市人口高达10万。”
“这就是我们杀死他们的理由吗？”
“我们在那场近乎灭绝种族的战争中活了下来，建造了这里，隔绝了外面的狂风与辐射，隔绝不了人心对安逸和奢侈的向往，这里很早就变味了，没有人关心未来，只是一个劲地活在当下，这里不应该是舒适圈，我们是人类延续的希望。”他顿了一会。
“强者才有资格生存。”语气似乎终于表达了妥协。
“所以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借用谎言”
“形而至上。”
“你是说化为意识才是人最好的归处吗？”
“是啊，我们得接受现实的痛苦，有关生存的痛苦，他们的那个世界没有痛苦。如果用暴力的杀戮，人心将会扭曲，畸形的人性是无法延续人类的明天的。”
摆钟来回摆动了很久。
“将秘密封存吧。”
两声枪响，窗外的乌鸦振翅而起，灰尘从树梢间落下。
一如不复存在的历史和一望无际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