锥子(2)

我倒了半杯酒，抿了一口说道：“然后呢，你怎么没把店开下去？既然有那样的舅舅为什么又会在工地打工？还有你为什么会杀人？”
他又往嘴中灌了一大口啤酒，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切都是谎言和骗局，根本就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在那之后······”
“舅舅很快就给我找了一套门面房，虽然地段不是太好，但这是一套装修过的房子。而且这附近还有一所小学，适合开一家文具店。我问舅舅能不能联系到卖文具的批发商。可他却拍拍脑袋说，认识的人里面刚好没有卖文具的。我想舅舅也不是万能的，况且以后开店还得靠自己。于是我自己租了一间公寓住下来。然后自己去中介公司找卖文具的批发商，自己在二手市场找柜台，自己去工商局办营业执照······
“可到了工商局，我遇到了麻烦。他们说办理营业执照需要门面房的房产证复印件或者租赁合同。可舅舅并没有给我呀？我去找舅舅要房产证。可舅舅却说，这个营业执照不需要办，到时候他会给工商局打个招呼，不要来我的店查。当时我还特别感动，想着父母虽然辛辛苦苦把我抚养成人，可作为农民工的他们从来没有给我上学工作找过关系，有这样的舅舅真是三生有幸。呵呵，当时的我是真的老实，居然会相信这种话······”
他再次举起酒瓶向嘴中灌去，多半瓶啤酒瞬间见底。这时，他的脸颊开始微微泛红。
“之后，我把营业执照的事抛在脑后。只关心进货，装修这些事情。当我货源找好，店铺改好，准备开业时。我想着把舅舅请过来参加开业剪彩。可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舅舅，他失踪了······
“那天，我给舅舅打了十几通电话，去家找他，都找不见。我想舅舅是不是在公司遇到了什么麻烦，就去公司找他，但是舅舅的公司到底叫什么，在哪，他没告诉过我。我问过，他也敷衍着过去，我也没多心再问。于是我就到处打听舅舅的公司，但因为我人生地不熟，那天只是在街上瞎转了一圈。回到公寓，我已经精疲力尽，连刷牙的力气都没了，头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刚到店里，来了一群陌生人，他们的头头嚷嚷着让我付门面房的钱。我给他们报上舅舅的名字。他们却哈哈大笑‘什么，你说他？他前几年就借了我们老板的高利贷，还把产业都抵押给我们老板。前几天我们去催债，他跟个哈巴狗一样说让我们宽限几天。我们看他可怜就拍拍他脸蛋走了。没想到我们昨天去要债时，他已经跑路了。他奶奶的，要是让老子逮到他，非得让他断根手指头。’当时只觉得我脑袋嗡得一声，一句话都说不出。他们见我呆在原地，就跑进店里去搬我的货，‘我看你也拿不出什么子儿，要不就把那些货给我们吧。正好老板认识一个卖文具的。’当时我已经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本能的跟他们抢货，没成想他们居然会打人。我被他们扔到大街上，他们叫来一辆皮卡，眼睁睁看着他们把货运走了······”
“所以，你就杀了那个借高利贷的？”我将杯中所剩的酒喝完。啤酒因为倒进杯中一直没喝，舌尖感觉不到气泡炸裂的微微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