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人(3)
迅哥儿问我近况,我摇了摇头:
“非常难。第六个孩子也会帮忙了,却总是吃不够……又不太平……什么地方都要钱,没有规定……收成又坏。种出东西来,挑去卖,总要捐几回钱,折了本;不去卖,又只能烂掉……”
还好迅哥儿过的不错,还好,我这辈子,就这样了吧,很苦,但又不知怎么说,对谁说。
想逃,想逃,便找个理由便离开了。
水生和宏儿玩得很好,他还和我说要邀请宏儿来家玩。
我没有说和父亲一样的话,只是说好,等他来,你们玩个够。
九日后,迅哥儿要走了,我撑船去送,我担心水生如当初的我,而我又要如当初的父亲,便没带他来,只是带了我五岁的女儿。
送走归人,我撑船而回,暗暗的夜里明月皎皎,潺潺的水声慢慢地响。不知宏儿是否会和迅哥儿一样,一别二十年,杳无音信,水生又要如我一般等候归人。
但我不希望,那时我的孩子会如我一般惊惶胆小,我希望他可以勇敢一些,不必遵循这世间的规矩,不必遵守这所谓的本分,不必使用这没有办法的办法。
我希望他们会有新的生活,为我们所未生活过的。
人生苦短长,落魄人惊惶。
所念归人至,安能如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