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之路(4)

我借着路旁的灯光，望了望她娇贵白皙的侧脸，决定在上车之前的这一小段路上，问出我和她结识一年来的种种疑问。
考虑到她古怪而又不是十分稳定的脾气，还是从一贯的试探开始比较安全。
“这么可乐的事你怎么不笑？是不是吓到了？”
“这有什么好笑！”
“恩……的确不怎么好笑……”
我马上收起了笑容。
“你确定没事？”
“当然。”
“那就好。”我和她又走出几步，问道：“不过你也真是个怪胎，明明家底那么丰厚，为何有偷东西，这么……这么……奇怪的癖好？”
我看到她斜向上瞟着我嘴唇的目光，把“下三滥”这个形容词吞回了肚里。
“你本来想说‘下作的癖好’是吧？”
“没有、没有，肯定没有。我就是不懂，人之常情嘛。尤其，你为什么选择我——和那个男人一样的人做你的男友。”
“你比他年轻喽，你要是像他那么猥琐。我也早把你送进局子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后背涔涔冒出汗来。
这小妮子说得就做得出，幸好，我被她在超市逮到的那天，没做什么令她厌恶的举动。
“不用怕啦”，她微笑道：“我是蓉儿，你是我的靖哥哥嘛。”
“‘偷’这个字眼，还是尽量……少提吧……我们这种人都说‘拿’……而且，我们这样的人，‘拿’是为了生活。你有个那样的老爹，明明什么都不缺……”
“笨蛋！”
她厉声打断我的话，说道：“你又不是没看过有钱的女人偷东西的新闻！我和她们有什么区别，我难道不是人？何况你不也爱偷吗？
要不是我那个该死的老爸发觉我在儿时就有这个爱好，非逼我成天念什么狗屁的书，我早靠这手艺独立生活了！用得着他养我？
找你做男友，因为你可以教我啊。我学会了，就不容易被警察抓到，呵呵……”
“难道你‘拿’，啊不，偷，是想自食其力？”
“也不全是。有一种心理上的……刺激……有趣……还有……我还活着的感觉……说不清楚。你不是也常常偷些完全不值钱的东西？明明在超市里能买的零食，你每次偷给我，我都觉得比买来的好吃。”
“会偷了就会技痒是吧，我懂你。”
“呸，这么肉麻。总之我偷过一次，就再也没能忘记那感觉。”
“这十几年你再没被抓到过，也是奇迹。”
“谁让我爸强迫我只能在自家的超市里‘玩’？”
“老爷子开‘恒克莱’不会就是为了你这爱好吧？哈哈。”
“滚粗。他为了我？除了他自己和他的钱，他什么也不在乎，包括我和妈妈。所以我恨他，也讨厌钱。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不会嫌我了吧？”
“我哪敢呐？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更何况……”
“何况什么？”
“何况……你这诱人的小屁股，我舍不得。”
“切，算你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