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5)

“没有。”陈默摇头不看他。
“你的抑郁症是我害的吗？”
“不是，是我自己矫情。”
“我们是朋友吗？”
“是，”陈默点头，“是朋友。”
“因为是朋友，我才打你。”吴醉松一口气，席地而坐，“你看，我怎么不打别人呢，我为你好，男人太软弱不行，太矫情更不可取。”
“吴醉，”关喆柔柔的音调插进来，“我觉得你是不是，该给陈默道个歉。”
“我为什么？”众目睽睽，吴醉腾起一股无名火。
“你忘了？”关喆补充，“星期三，陈默复学，你嘲讽他的病，两个人打了起来，你们已经冷战了快两天了。”
“我错了？”说不出来的感觉，吴醉五味杂陈。
“我觉得是……”关喆讷讷，围观者纷纷点头，自下而上看去，好像某种奇异的审判，“你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几句话而已，会掉块儿肉吗？”
吴醉被那些视线看的很不自在，听在耳中，每一道可疑的私语都变成指责。
几句话而已，他这样想着，尴尬，恼羞，愤怒，种种错乱情绪杂然陈列于胸。
“道歉……”
“该道歉……”
“还是道歉比较好……”
妈的！
吴醉手掌触到剪刀，刀刃冰凉。
要我道歉，没有做错事，道什么歉？
吴醉捏起剪刀，狠狠插进胸口，钻心地疼，“我还给你，咱们扯平了。”
这行为有些蠢，因为非常疼，人的确还能活过来，但是生理的疼痛和濒死的苦楚是难以避免的，这也是吴醉从来不曾尝试过自杀来结束循环的原因。
但今日，与对着陈默道歉认错比起来，他选了更轻松的路，反正眼睛一闭一睁，他还是一条好汉，没什么大不了。
眼前同学的脚步纷乱，声音惊惶。
“去报警，有手机的去报警！”
陈默留在了他身边，只有陈默一个人。
窗外阳光撒入，映亮陈默苍白脸上诡异的笑容，“你要死了。”
吴醉疼得抽搐，说不出话来。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迷信。”陈默坐在他身边，“我想不通，什么坏事也没做，真心实意地对你，到底为什么总会被你欺负，想的头疼，受不了。”
“你，什么，意思？”吴醉开始挣扎想要坐起。
“我自杀的第一晚，时光重置了。”陈默眼睛亮晶晶，“六点十五分，星期五，所有人都没有记忆，好像周五是第一次发生，一切事情都在预料之中，只有你，你迟到了。”
“只要我自杀，周五就会重来一遍。”陈默说，“时间重置的主动权在我手里。”
“可我，我也能……”
“别说话，你在流血。”陈默握住他的手，摸向他腕间，那里卷着一个布面的啪啪圈，“吴醉，你不是主角，你只是很幸运，或是很不幸地拥有记忆。”
“救，我！”吴醉眼前发花，呼吸急促。
“吴醉，你错了吗？”陈默问。
“救……我！”吴醉重复。
“错了吗？”
“救……”
“算了，大概是我错了。”陈默取下他腕间的手环，拉直，轻轻一声响，啪啪圈变作笔直的一把尺，被陈默扔在吴醉身边，“再见，吴醉，我不会再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