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赋】月吟冷泉凝不住，锦怀万里泛泛舟。莫笑君怀天下事，吟歌对棋山海侧。(7)

根本无力反抗。
那莫老夫人发了一通气就走了，再也没有来过。
消息流传在外，不久前还赞过她的人，改口便说她心如蛇蝎，手段狠厉。
阿昙告诉她时，她毫无反应。
墙倒众人推罢了。
她给了阿昙两封书信，一封留给阿昙，另一封嘱托阿昙送去江南的心腹。
她在江南五年，怎会没有心腹？
这五年来，她等他，也并不是成日无所事事。
—
他接到消息时，她已经走了。
几日的功夫，她不知用了什么手段越了狱，还没有找回她，便收到了丞相身死的消息。
朝堂哗然。
丞相身死，他手里的兵权，当然该归当朝圣上。
是莫子珩带的消息，说是丞相窝藏逃犯玥吟。玥吟在江南有势力，丞相企图谋逆，便与她合作。却不想玥吟中途变卦，使诈陷害，两人均跌入悬崖。遣了人去寻，却只找到了丞相的尸身，玥吟不知所踪。莫子珩还带来了她和丞相的合作契约，白纸黑字，分明清楚。
龙椅上，帝王的手，颓然垂下。
后来的后来，他去了江南，看到了她的住宅。
阿昙给了他一封书信，无非是说丞相她已经解决，还有余党不足为虑，莫将军忠心不二，信得过。这江山，他已经坐稳了。
可是其他的，也只字未提。
待阿昙销毁了书信，才告诉他：“娘娘说，她要去游历山河，你不必找她。”
“就这些？”
“就这些。”
他在她房里找到了一幅画，画上描摹着一个翩翩少年郎，剑眉星目，华服玉冠。
正是他。
右上角，临摹着一首诗。
山河赋
月吟冷泉凝不住，
锦怀万里泛泛舟。
莫笑君怀天下事，
吟歌对棋山海侧。
心怀天下事…吟歌…
这些年…他真的心怀天下事吗？
他摇摇头，低下头不知瞥向何处。
她一定对他失望极了吧。
抬头时，忽然发现，四季温晴的江南，竟然罕见地下了一场雪。
覆盖了亭台楼阁，亦覆绝了飞鸟。
茫茫大雪中，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在画舫上抚着绿水的姑娘。
一如初见，
时锦歌走后，阿昙便去了一座荒山。
天下人不知道，时锦歌不知道，曾经的她，如今只剩下这一座枯骨坟冢。
越了狱后，她便服了寒毒，在悬崖会见丞相之时，已是强弩之末。
丞相做事谨慎，发现她要将他推进悬崖时，她当然没有得手。
在丞相一剑捅穿她时，她的血溅了他一身。
此时的她，俨然已经是个毒人。
她早已让阿昙在悬崖下伏着。坠下去后，便是阿昙收了她的尸身。
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她修好了那张画舫。
她还想和他再游一次江南水乡。
她还想把那首《山河赋》亲自念给他听。
她还想和他携手，游遍这江山。
她还想…
可惜啊，再也没有机会了…
唯有一个阿昙，伴着一方孤坟。
终究啊，负了红颜，葬了枯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