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赋】月吟冷泉凝不住，锦怀万里泛泛舟。莫笑君怀天下事，吟歌对棋山海侧。(6)

宫中办了宴席。
世人皆道玥妃娘娘当真是恩宠无限，毕竟前史上从未有过这等事，仅仅是因为怀了身孕就大费铺张。
莫将军和莫老夫人也来了，席间，朝臣举杯庆贺，阿谀奉迎，好不热闹。
他和她坐了主位。
殷洮玉出奇地没有作妖，安静地坐在偏位。
她心下有些不安，他见她神色不对，握了她的手，手上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和他对望一眼。
只一眼，她便安了心。
宴席进行了一半，她便觉小腹疼痛。
反应过来时，裙上已经染了血。
她倒下的那一刻，宴会顿时乱了。他紧张地唤着太医，牢牢地将她抱在怀里。
混乱中，却见殿内进了个人，一瘸一拐地，左腿已经残废。
莫老夫人瞪大了眼睛，那人，她当然认得。
是莫夫人当年的贴身侍女，亦是在战乱中带着莫夫人女儿逃难失踪的人。
殷洮玉嘴角的笑，再也掩不住了。
她闭了眼，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
不出所料地，她锒铛入狱。
那侍女带着莫小姐流落到了敌国，为培养其为人质，两人被困十载，几次三番出逃，流落街头，千辛万苦地赶回来，却遭到了刺杀，杀手一时大意，刺偏了剑，留了她一口气。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看到那些人杀了年仅十五岁的莫小姐，拿走了她身上的玉佩，将她们丢弃在那荒山野岭。
她捡了一条命，却没有保护好莫小姐，因此不敢回来复命。却不曾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莫将军嫡女找回的消息流传开来，她便决心进宫看看。
那侍女亲自指认，莫小姐耳后有一块红色胎记，可她，没有。
莫老夫人已经气昏了。
她虚弱地瘫坐在地上，腹部还在疼痛，面对旁人的谴责，她闭口不语。事实上，她也无话可说，她的的确确是个冒牌货。
可她不知，真正的莫小姐竟是已经被他…
他也站在一群人中。看她疼得额头满是冷汗，动了动手，似是想要扶起她，但终归还是收了手，袖手旁观。 
—
天牢中。
昏暗潮湿，不见天日。
他偷偷派人给她送了止血的药，可孩子，拖得太久，终归还是保不住了。
她衣衫褴褛，肮脏不堪，无力地倚在牢墙边，腹部还在隐隐作痛。
“当啷”一声，牢房锁开了。
脚步蹒跚，杵着拐。
是莫老夫人。
她仍然没有睁眼。莫老夫人却掐了她的脖子，红着眼眶摇晃着她：“你怎么能那么狠心，她只是个十岁多的孩子啊，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知不知道，复得而失的感觉…你这么做，是在戳我的心啊你知不知道…” 
那天，她把所有罪责揽到了自己身上，将他撇得一干二净。
“我没什么可说的。” 她只是没想到，原来没了那层血脉关系，就什么都不是了。
莫老夫人见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又瞥见她手腕上的玉镯，越发生气，一把夺下了她手腕上的玉镯，力气太大，将她手上划出一道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