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赋】月吟冷泉凝不住，锦怀万里泛泛舟。莫笑君怀天下事，吟歌对棋山海侧。(2)

“我不想骗你。” 他笑得真诚。玥吟看着却像是有几分傻气。
“皇位若是到了心术不正之人的手里，你想过会怎样吗？”玥吟出声问道。
他愣了愣，没有答话。
“你想置身事外？可你想过别人会让你置身事外吗？” 
是了，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谁都知道这个理。历代帝王登位的时候，身边能剩下几个“亲兄弟”，只要留着，便是后患无穷。更何况时锦歌也是有能力竞争皇位的人之一，他自己对此无甚兴趣，旁人可未必觉得他无甚兴趣。
他低头沉思，头发遮了半边脸，看不清是什么神色。
人，有时候不得不去做自己不愿做的事。
—
后来，他带她游了江南。
彼时，他们坐在画舫上，水边小贩的吆喝声充斥入耳，却不吵闹。他坐在船上，说着自己游历天下的志趣。玥吟就那么安静地坐在船尾，抚着江水。
忽而，他停了声音，向她望去，她亦抬头，笑望着他：“我也是。”千言万语只凝结在这一句话中。
明眸皓齿，浅笑生姿，眉目如画，弯弯柳叶眉，端的是温婉清丽，江南婆娑的烟雨，摇曳的细柳，似乎都不及她眉眼万分之一的温柔。
“等我把一切处理好，就来接你。到那时，我就带你游遍这河山。” 
她歪头笑：“好。” 
仅仅是在去江南的途中，就遭遇了两拨暗杀。
他，留不得了。
她在江南重建了家业。
第一年，她修了一张画舫，想等他回来时，带着他游湖。
第二年，江南闹了水患，她筹了钱，接济灾民。
第三年，她听茶楼里的人说，先皇驾崩，一向软弱无能的四皇子继了位。
第四年，他立了丞相之女殷洮玉为后，全国举国欢庆，颂其为天作之合。她凿沉了画舫，却收到了他寄来的一块玉佩和一封信。
第五年，她被接进皇宫，封了玥妃。
她被宫人带进了月影轩，那是他为她安排的住所，小桥流水，亭台轩榭，好不雅致，想必是废了不少功夫。
她倚在桥边，向下望去，透过流水，看到了自己的样貌。身后传来脚步声，是上朝的时锦歌回来了。
她回过头，见他一身金色龙纹华服，略显疲态。她怔了怔，五年过去，他长高了，已经比她高出一头，以往他和她还能平视，如今再看他，已经需要昂起头了。他的皮肤很白，脸庞棱角分明，桃花眼，一双冷眉，她以为他的样貌 会是翩翩少年相，却不想五年过去，他张开后，面相竟然偏阴柔，她一时有些失望。
见她这般神色，他顿了脚步，而后自然地将她揽进怀里，低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声音很好听，在她耳边，听得出一丝疲倦。他便拉了她，进了殿里去。
她斟了茶，递给他，他却握了她的手，道：“阿吟，此事非我所愿，我刚登基，朝廷重臣不服我，娶了丞相之女，才能和丞相联合…”
“我知道…”她打断他，“我都理解，但是…我想知道…你碰过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