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风镇的故事(4)

整个县衙不仅完全没了风沙的影子。好似那些个别处的县衙一般干净庄重，而这小院更是与那些个县衙不一个格调，不见了那些个刑具枷锁长枪武棍，取而代之的是一盆盆花草。四四方方的石砖铺了一院，虽然是新铺就的但仍不失典雅。院门口放着两口大白水缸存满了水，虽然没种些什么，但缸上却纹花绣字的，也是好看。小亭子柱子用切的整整齐齐的石块堆砌成，顶部用木石混合搭建。四课干树并无树叶，却撑起一片葡萄树荫，亭子下一整个树根雕成的茶案放在中间，四条圆石凳子围着。虽然比那江南小院差得远，但在这漠北已经是很有格调了。
县令说了声请，老头却也不客气 ，端起茶碗仰脖一饮而尽。啪的一声，端放在茶案上，好似饮了一碗酒。县令又开口问道“老人家今年高寿？”
“六十有三”
老头兀自倒上一碗茶，缓缓的喝上一口，没再答复。
“家里有没有妻儿？做什么营生？为何得以在酒楼长住？”
县令一连问了几个问题，老头并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兀自喝着茶水。
一阵沉默。
县令又问：“老人家可知道多年前那劫匪梁生？”
“知道”
“可知他现在下落？”
“不知”
县令觉得自己问了一个众人皆知的问题一时语塞。
又是一阵沉默。
相继饮了几碗茶后，老头起身说道：“时候不早，告辞。”
县令起身又想说话，却又没问，老头迈开步子便走，衙役们看看县令，县令并无表示。老头绕去前门，捡起柴捆背起来，从柴捆中抽出一把锋利的柴刀，掖在腰间，单手拉着肩上的柴捆，右手仍搭在腰上，慢慢悠悠的往镇子方向走去。
那县令回去以后问那捕快查到老头叫什么没有，捕快只说酒楼账本上记得名字叫梁天义。县令坐在堂上开始想这老头到底是什么人。喃喃的念叨梁天义这个名字。
“中画近上，王者,则天之义。”一个砍柴的普通老头怎么会起这样的名字”
暗觉不好，急忙叫了所有衙役捕快，共二十三人，备好了马，出门去追那老头。
二十来人骑马出了街便是策马疾驰，一路烟尘滚滚，路上那些个挑担子的纷纷躲避。
行至半路，却看见那老头在荒地里拾柴，一行人由远及近老头看在眼里，依旧是静静的看着，县令看到老头，却又觉得老头似乎是有一丝轻笑。
县令吩咐下去，告诉捕快衙役说打断老头的腿，再把人绑起来带回衙门。两个捕快听得吩咐抽出刀来一拍马腿，便直奔这老头而去。及至身前，举刀便砍，半空中刀身一扭，刀背上当时就要砍在老头肩上，却“铛”的一声，被老头用柴刀稳稳地挡了下来，左手一掂那肩上的柴捆，便把那捕快打下马来。就势一挥，另一个捕快也摔下马来。众人看去，那捆柴不知何时已经挂上刺条葛针，便一拥而上，老头却将那捆柴放下，从里边抽出一条长绳，一头捏在手里，一头系着柴，挥起柴捆转的飞快，有两个人被刮到，便叫了一声落下马来。刮到马头马脸马也会受惊。
先前两个捕快挣扎着要爬起来，却被老头一人一脚踏在头上昏死过去。其余众人想要上前去救却看那老头扯着柴捆越转越快，众人完全近不得身。老头转的越快好像那钢鞭抽起铁陀螺，没人敢上前去碰一下，野地里的土竟然被老头用脚踩的荡起一人多高。慢慢的老头开始走动，朝着衙役们转了过来， 同时一只手扯着柴捆转另一只手开始拽着绳子忽收忽放忽高忽低，好似真的在耍一个流星锤，有人压低身子要躲开那“锤”，却被老头猛的一压，仍是碰在脸上，应声落马。有人侥幸躲过，却又被马颠了下来，原来是那马被划了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