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茧》(5)

“我本来就是应死之人，二十年前我就已经死了。告诉你个秘密吧，二十年来我从未对任何人说过，希望你不要让第三个人知道。我并不是基尔斯.德拉什亚，而是基尔斯的书童。那天卫兵冲进德拉什亚堡，塞尔利特夫妇带着基尔斯躲进了地下室，我求他们带我一起躲进去，但他们一脚把我踹了出来。我四处找藏身的地方的时候被卫兵发现了，我谎称自己只是附近的平民，溜进来玩的，并告诉了他们塞尔利特夫妇带着基尔斯藏进了地下室，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卫兵冲破地下室的门时，他们脸上的表情。
卫兵还是要杀我，但正好维尔利家族的马琳娜夫人过来，看到塞尔利特夫妇破烂不堪的尸首，心情大好，得知是我告的密，又见我确实像平民的孩子，便高兴地放我走了。
在那之后，我四处求生，好几次差点死在山里，最后一家隐居在山里的人家收留了我，我又趁着他们不备防火烧了他们家，偷走了钱和粮食，拦路叫了马车前往王都，自称基尔斯的我见到了极刑王。我知道隐市非常非常重要，这也是塞尔利特夫妇的死因。我给极刑王讲了两天两夜，极刑王特别喜欢这个提议，他明显看出来我不是基尔斯，但却叫我基尔斯.德拉什亚大公。
后面的故事你都知道了，但我还有个秘密想告诉你，特里乌斯。当年你在国都的学校上课的时候，我们曾在学校的花园里邂逅过。我问你，为什么总是带着书，你给我讲了好久关于魔法，术士，各种新奇事物让我眼花缭乱。不过那时我只是个书童，只能听着你讲那些神奇的东西。
我在人前演了这么久的基尔斯，其实很多人知道我不是，但极刑王说我是基尔斯.德拉什亚大公，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大公，这是我发现的道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可能我这会已经重病卧床了吧？你下手还真够重的。
但...也有着一种可能，如果我死了的话，你愿意继续做基尔斯.德拉什亚大公吗？”
特里乌斯快速将信折起来塞了回去，扭头一看发现自己的皮箱就放在床头柜上，旁边还放着一个叠好的斗篷。他将皮箱抱到床上，取出里面的布匹，撕成一条条的绷带，随后站起身来，脱下衣物，缠满自己的周身，然后拿起斗篷，轻轻一甩，披在自己身上。扣好铜扣，戴上兜帽后，他向门外喊了句：“进来吧。”
格林推门走进屋里，看到特里乌斯这个样子，有点迷惑，但眼神里也带着一种奇异的期待。
“特里乌斯穷凶极恶，进行自爆式袭击，吩咐下去，与他相关的人格杀勿论。”他走到窗边，望向远方显得有些飘忽的群山，那是自己曾经的家的方向。
“是，基尔斯.德拉什亚大公。”说完，他捡起空箱子，快步走出门去。
见格林走后，特里乌斯，不，基尔斯轻轻捏了捏手中冰冷细腻的家徽，试图找到丝缕温暖。
仆人们都说，基尔斯大公福大命大，在那个狂徒的自爆下硬是活了过来，在场的随从都给炸死了，那叫一个血肉模糊。
今天，基尔斯拖着一袭通体乌黑的长袍，穿梭在隐市中，来往遇到的人无不向他问好致礼，点头哈腰，而他的背后，则像往常一样，跟着一个叫格林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