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茧》(3)

进来的是一个忠诚的士兵，格林，他一眼就看到地上这个残破的人形手上正握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凑近了一看，正是基尔斯先生的家徽。
“快把秘药拿来!”他大声对着门外喊道，门外有几个人，但看到这个场景根本就不敢进来，不知道还以为这是战场，刚经历过狂野的魔法的肆虐。
那几个人迷迷糊糊，听到这句话才回过神来，急忙去取药。
“杀...了我。”特里乌斯的声音变得更微弱了，但几乎是祈求一般。
很快随从们就拿来了藏在二楼的秘药，据说这秘药来自遥远的沙之国度泰尔斯坦，由绿洲的水池中生活的稀有鱼类的眼球制成，拥有能救活失水而死的人的神奇功效。那是一个几乎剔透的小琉璃瓶，格林接过药，蹲到特里乌斯的边上，将他的头微微抬起一个角度，把药水灌入那还在轻微地一张一合，求着别人杀了他的嘴中。
特里乌斯原本已经快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即将在那无边的黑暗中渐渐沉下去，永远睡在死亡的怀抱里。突然，仿佛一股清泉绽开，那黑暗之中产生了色彩，一缕缕碧蓝色的流彩飞逝而过，仿佛要划破这黑暗，不知过了多久，他缓缓睁开了眼。
他正躺在一张床上，床边正有一个身高稍矮的棕发男子望着他。
“你醒了，我就知道那不是个传说。”格林转身望向窗外，当时灌下药水后，什么都没有发生，大家都说这个人死定了，但偏偏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是特里乌斯，基尔斯，还是什么人。格林做出了一个大胆但是冷静的选择，他杀了所有有关联的随从，秘密地将特里乌斯带到了顶层的阁楼里，一直等了近半个月。这期间他坏死的周身奇迹般地一点点恢复，焦化的皮肤一点点变回原来的样子，最后他失望地发现，这个人居然是特里乌斯。
“让你失望了吧，我不是基尔斯。”特里乌斯冷笑一声，残酷的命运最终还是把他留在了人间受罪。
“确实，你不是，但你可以是。”格林掏出那个闪耀着金属光泽的纹章，问道：“这个你怎么拿到的？”
“基尔斯最后把这个给了我，跳进了爆炸的中心。”特里乌斯又陷入了迷惑：“可以是？”
格林十二岁被卖到隐市，基尔斯把他从笼子里救了出来，作为学徒带在身边，一带就是五年年。如今杀害基尔斯的凶手就在面前，他却完全恨不起来，如果他任由这个人去死，基尔斯的努力就白费了。在最后的时刻基尔斯把家徽交给这个人，跳进爆炸的中心，明显是要救这个人，虽然他无法理解基尔斯为什么这么做，但他察觉到了基尔斯这份意志，便不能辜负。
“基尔斯要救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不打算违背他的遗愿。隐市如今已经是全世界最大的黑市，基尔斯的死讯绝不能泄露，所以你可以是基尔斯，也必须是基尔斯。”说着，格林将家徽放到了被子上。
“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特里乌斯无奈地笑了笑。
格林识趣地出去了，特里乌斯拿起这个巴掌大的家徽，仔细端详起来，上面雕纹着德拉什亚家族的纹章——三头鹰分别叼着三把利剑。突然，他发现这个家徽的背面有一个极小的凹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