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2)

我终于忍不住了。
我问师父：“什么时候才能教我们医术？”
师父笑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们做的这些考察，其实是在积累。”
我不解：“积累？”
师父指了指大醉的少年：“你看他，在酒桌上结识了多方势力，神医弟子的名气已经打出去了，日后必然会有无数病人寻着名号找上门，求他治病。”
我看着少年的啤酒肚。
保持沉默。
半天没有说话。
少年很快就不再是少年了。
终日浸泡在酒精、美色、山珍野味中的他，已经隐隐有了中年人专属的那种油腻气质。
我保持沉默。
冷眼旁观。
你太蠢了。
这很明显是师父设下的陷阱。
师父的目的毫无意义就是考验我们啊。
只有通过了最极致诱惑的人，才有资格获得他的衣钵，才有资格成为下一任神医啊。
我自信满满。
但实际情况却恰恰相反。
来找另一个少年的病人络绎不绝。
却无人找我。
我想。
这一定是师父给我设下的更大的考验吧。
我一定要咬牙挺过这一关。
后来我发现。
我渐渐成为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存在。
同行的少年对我视若无睹……不，他已经不能算是少年了。他大腹便便、浑身油腻，肥胖的手连抓药都抓不利索……他更应该被叫做庸医。
师父也对我视若无睹。
他带着我们去参加各种酒席，只会搂着庸医喝得酩酊大醉，却从来没给过我一句鼓励。
原来，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考验。
我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我想放弃了。
我很想开口告诉他们，老子不干了。
可是我没有说话。
我仍旧保持沉默。
某一天。
神医已经老得都喝不动酒了。
躺在床上，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浑身上下都疼痛难忍。
庸医说：“师父。我来替你治病吧。”
我冷笑。
师父怎么会放心你这种人。
果然。
师父缓缓开口：“不……你不能对我用那个药。”
庸医问：“为什么？神药包治百病，用过的病人没有一个说不好的。”
师父叹道：“这个药的功效是……破坏嗓子的发声功能。”
庸医：“还有呢？”
师父：“没了。除了让病人变成哑巴，再无其他功效。”
庸医皱眉：“头痛医嘴，腿疼还医嘴？”
角落里的我恍然大悟。
难怪。
难怪。
这么多年，神医广受好评，是因为来治病的病人回去之后，通通成了哑巴，根本就无法说话、更无法喊疼，他的家属自然就以为他不疼。
所以。
并不是没有证据证明师父是庸医……只是那些证据，无法发声。
营造出一幅天下太平的假象。
庸医平时抓药的手很抖。
但今天格外的稳。
他抓出神药。
一步步走到师父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