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爵x展耀|蓬莱花8(3)
展耀追了几步,跃上单车后座。
单车晃都没晃一下,骑得轻而稳。
展耀想起了父亲。
记事起,父亲就在行动处,没日没夜出外勤,偶尔见面,就是骑一辆单车载他去学校,他坐在后头,只看得见棱角分明的肩,和笔直的背,他多想搂住他的腰,可是,从没搂过。那是关于父亲的,为数不多的记忆。
从那天起,赵爵给他讲,侧写。
他说一开始是学问,到后来是经验;一开始是医生对病症的了解,到后来,是人对人的了解。
他说有一个词,叫置之度外,放下自己,你会看见从前看不见的。
他说年轻的时候知觉敏锐,可是经验不足,你不知道你觉察到的代表什么、有什么用;等到经验充分的时候,半生都过去了,你的心力又拼不过那些心理能量巨大的人。二十岁的时候要想有四十岁的判断力,就得多看看人。
他给他讲的不是犯罪心理学,是自己四十年的人生。他待他时而为师,时而为父,时而,也像个喋喋不休的情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时候也并不自知。
他盼他像自己,更怕他像自己,怕他像自己一样,在这条路上走得不顺、不好。
那几年时常惴惴的,好像怀里揣着,他这一生终将必将失去的一件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