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前

 
城市上空飞行器的蓝色尾迹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天已昏睡过去，留下一座安静的城。
于心拨开遮挡视线的发丝，露出另一只倒映繁星的眼睛。
这里的星星很是刺眼，但还勉强能直视，她眯着眼看了许久，最后挪开视线，轻轻叹息。
要是能一直看就好了，她想。她很喜欢星星。
现在十点，是该睡觉的时间。奈何她实在无法入睡，于是她决定出来看看星星。
除了一些固定的管理者和留下来维护这座城的工作者，几乎没有人在这里长住。人们小部分会去城外，这个城市开发的一个区域。或者在两个月内找不到工作，保护期过期后被销毁记忆体，回到培养舱重新学习。
于心也不例外，她也是无数个从培养舱里走出来的记忆体罢了。
她是上个月被培养出的，却已经拒绝了一份工作。 她在得知那份工作要永远留下来的瞬间，就已决定拒绝它。
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找到工作，那她也躲不掉回炉重造的命运。
为什么不去找一份可以去外面世界的工作呢？这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于是她加快脚步，径直走向街道尽头的帮助站。
“您好，请进行…”不等机器把话说完，她就把刘海拨开。
“识别完成，于心，我能帮到您什么？”机器递上一杯水，于心摆摆手谢绝了。
“有去外面的工作吗？ ”
“查询结果，有，明天上午11时整，有一个面试点开放。”
“地点？”她马上问。”
“主楼十一层，在一号间。”
“报名，现在。”于心毫不犹豫地说。
“好的，正在提交，已成功，请于明天上午十二时整到达面试点，祝您顺利通过面试。”
“谢谢。”于心点点头，转身离去。 现在她该回去睡觉，明天就要面试了。
……
另一个地方的工作不同于其他工作，只需要通过面试就可以，其他的工作需要通过技术考核的，利用他们在培养舱获得的知识和感情。除了工作，没有人能从城里出去。
于心的知识很丰富，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拒绝那次机会，可能就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吧。
“该起床了，您今天上午十二时有一场面试，祝您顺利。”机器的提醒声突然响起，于心“腾”一下跳起来，她差点忘记今天有场面试，本想再睡会儿的，现在已经十一点了。
她连忙拦下一架飞行器，付钱上去。她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看到城边高高的围墙。过了许久，她看到这座城市的主楼。远远高于其他的建筑，给人一种马上要倒下去的感觉。
等她走到面试间的门口时，她才发现自己迟到了三分钟。但面试官似乎也迟到了，门上仍然漂浮着“正在面试”四个字。
深呼吸，呼气，吸气，呼气…不知做了多少次，门终于开了。走出来一个男人，他的眼神在游离，仿佛灵魂被抽走了，呆呆地站在门口，像一尊没有生气的雕塑。
“扑通！”那男人突然跪下，五官开始扭曲变形，像水中的旋涡，眼泪倾刻间蛛网般爬上他的脸颊，他倒下去，在地上不断抽泣，像一具会哭的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