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屠宰场的新员工

“你吃东西的时候介意我说几句话吗？乔治”
“完全不，经理，如果您愿意和我共进……”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苍老男人打断了。
“哈哈哈……咳咳，不必了不必了，不要劝说屠宰场的工作人员吃肉啊，看都看够了。”经理沙哑的嗓音让乔治分辨不出那是一串笑声还是一连串的咳嗽。
无论如何，乔治面前的牛排的味道尴尬了起来，毕竟，他也是昨天才入职屠宰场，用经理的话说，他也是“屠宰场的工作人员”。
乔治用餐刀划开牛排，不费一点力气。这块牛排是今天突然登门拜访的经理带来的礼物，果然屠宰场是和肉打交道的地方，这块牛排的品质非常好。
“那个，我之所以来拜访，是想了解了解你对工作的感受，毕竟，你是从大城市来的，嗯……在这个小乡村，没有太多年轻人来屠宰场上班。”
乔治明白这个苍老的男人的意思，自己是被重金聘请来这个乡村屠宰场的，原来在大城市，乔治负责为大型食品公司提供生产线布置的咨询服务。然而也许是疲倦了，也许是真的被这个老头子眼睛里那莫名的光芒打动，乔治来到这个小乡村的屠宰场。经理今天的拜访，大概算是一种讨好吧！一块上好的牛排，让这讨好的行为中其中，带上了一点质朴与真诚。
“经理，我这两天参观了您的厂房，说实话，我很惊讶，在这样的村子里，有这么现代化的厂房，还有全自动的生产线，想必您为这些付出了不少心血吧！”乔治漫不经心地说道。
“嘿嘿”那个瘦削苍老的男人腼腆地笑了，脸上堆起了皱纹，他坐在沙发上，很难看出这是一位身材高大的人，他的眼中充满了拥有莫名吸引力的光芒，不知道是为了这个厂房而骄傲，还是单纯的觉得被夸赞了。
这是个老实的人。乔治心里想。
“你大概还不了解这里的历史，这里曾经是原住民的领地，一百多年前，祖先们把这些野蛮的人清理干净了，你猜猜，那些野蛮人留下了什么？”
“什么？”乔治注意着眼前盘子里的牛排，对经理的话漫不经心，牛排吃到了一半，肉色里夹带着血色，汁水似乎过于丰富，里面还有铁锈味。
“他们留下了牛，漫山遍野的，这些愚蠢孱弱的野人，几乎把所有的禽类，兽类，鱼类都吃光了，唯独留下了牛，成群结队的牛，他们的弓箭对付不了，所以就留下来了。而我们呢？我们有枪，啪！牛就倒下了，我们就像对付野人一样对付了牛，从那时起，这里就是牛肉的产地了。”
“哇哦，有趣！”乔治没有多说什么。但他的脑海里渐渐浮现，伴随着尖叫的野人冲过来，然后啪！就倒下了，伴随着粗重的叫声的野牛冲过来，然后啪！就倒下了。渐渐地他脑海中浮现出了厂房，还有厂房的生产线，屠宰场里面非常干净，但有些昏暗，电力资源都给了现代化的生产线。
“你知道，我们和野蛮人打了好几个来回……”经理似乎对这个话题特别感兴趣，打算继续下去，然而乔治的思绪还在生产线上，并没有理会这个兴致勃勃的，瘦削的，苍老的男人。
因为生产线都是封闭的，只有入口和出口有气味。入口处有牲口的味道，牛被驱赶，排成首尾相连的一队，乖乖走上生产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