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血的屠宰场

  “家里实在没有精力照顾她了，每天倒尿桶擦身子太耗费我们力气了，虽说百病床前无孝子，可今天是她躺床上第三年了，我做到了我该做的。没办法，只能交给你们了。”说话的是一个满面愁容的中年男人，生活的压力在他脸上烙下了痕迹。低垂的眼角，长满皱纹的额头，还有他那搭拢着的脸，活像一只沙皮狗。“您放心吧，家里的行动不便老人，在我们这都能得到细心的照料。”心里也给好了老人编码190813，这样便于识别和记录。
  “那好”他冷冷地吐出这两个字后就往回走，却又回头看看他的母亲，眼中掠过一丝怜悯，如同恶魔流下的眼泪一般。他叹了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去，他被压垮的肩好像又挺直了几分。我也收起我的职业假笑——没办法，每天要应付很多人，假笑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我转头问员工“通知过190713的家属了吗？”刚说着，门外停下了一辆七人座的车，车上的人都以泪洗面，嚎啕大哭“爸！！！你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啊！！！儿女还没尽孝道呢~啊呜呜呜呜~”我递了根烟给190713的儿子“节哀，人死不能复生。”“我明白，谢谢你们一个月的照顾。”有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因为我知道我将会得到一笔丰厚的抚养费。也可以说是封口费。
 没错，如你所见，这家养老院就是我开的，虽然只能容纳10个老人，可来的人还是络绎不绝。因为养老院位处郊区 ，没有人来叨扰，更多的是消息传播慢。每个老人房间配备两名看护人员，室内装修堪比星级酒店，毕竟为了老人的生活考虑，每个房间还配有专人厨师。最主要的是，住进来的老人都会在一个月内离奇死亡，这才是那些孝子孝孙来这的真正原因，我和顾客都心照不宣。
  190813老人也住进来好长时间了。 “小雪，去开导一下190813老人，太闹腾了，让她想开点。对了，问问她喜欢吃什么，让大厨满足她一切要求，今晚行动。”我低头整理资料。到了深夜，看护人员拿出了特制睡袋给老人套上，只漏出头，脖子以下没有丝毫活动的空间。紧接着一人拿起鹅绒枕头蒙上老人的头，容不得半点反抗，手按在枕头上方口鼻处，只能听到老人呜咽了两声就没了动静，然后紧急进行心肺复苏，当然这么做也是无力回天，只是为了让血液循环，让死状更为自然，确认死亡后。他松开手喊出：“报告，190813老人于2019年8月13日凌晨三点自然衰老。”我在监控室长舒了一口气：“收工，通知家属” 
  我也开始老去了，四肢不能动，在床上躺了三个月了，看着儿子跟媳妇吵架，我知道是我的原因。
我被儿子送来养老院也快一个月了，今天吃的伙食特别好，可我却一点胃口都没有，这天晚上我梦到黑白无常站在我的床边，他们没有拿铁链而是拿了一个睡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