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复名誉的人(三)
我久久地站着,专注于我自己双眸中瞬息万变的神情。镜中的倒影有着一张酷似我的面孔,但更加苍白、瘦削,让我几乎辨认不出自己。保险箱的警铃越来越响,而我只紧咬着牙关,不停地重复着“时日到了!时日到了!”,看那钻石的光芒在我的额头闪耀、灼烧。我听见开门的声音,却置之不理。直到我在镜子里看到两张面孔——直到另一张脸出现在我的肩头、另一双眼睛对上我的目光。我闪电一样转过身,从梳妆台上抓起一把长刀,我的堂兄吓白了脸,大叫着“天哪!希尔卓德! "蹦了回去;看到我放下手,才说:“是我,路易,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沉默地站着。本来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的。但他走到我身边,拿走了我手里的刀。
“到底怎么了?”他柔声问道,“你病了吗?”
“没有,”我回答。但我怀疑他根本没听见。
“好了,好了,老兄,”他叫道,“摘掉那个黄铜的王冠,跟我到书房里去吧。你是打算去参加化装舞会吗?这么夸张的金光闪闪的玩意儿是做什么用的?”
我很庆幸他以为这王冠是用黄铜和浆糊做的,但他这么想并不令我高兴。我深知这时候最好取悦他,便任由他将王冠从我手上拿走。他把那光辉灿烂的冠冕抛向空中,再一把接住,转身对我笑吟吟地开口。
“倒是不错的便宜货,”他问,“做什么用的?
我没有回答,而是从他手里接过王冠,放回保险柜里,锁上厚重的铁门。令人厌烦的铃声一下子停止了。他好奇地看着我,却似乎没有留意到警铃声的突然消失。不过,他说到保险柜的时候,却觉得那不过是个饼干盒。我担心他去摆弄密码锁,便领他来到我的书房。路易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用他那永不离身的马鞭赶着苍蝇。他穿着工作服,上身是有绶带的短.上衣,头戴潇洒的军帽,我注意到他的马靴上溅满了红色的泥浆。
“你去哪儿了?“我问他。
“在泽西的泥沟里跳来跳去来着,"他说,“我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我过来得比较急。你这儿有什么喝的没有?我在马上待了二十四小时,都快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