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警老张(7)

货运站的调度室开着灯，老张紧张起来，慢慢走了过去。
调度室的门半开着，老张举着枪，一脚踢开了门。屋里只有一张床，床上正是奄奄一息的老十三。
老张走过去，把地上的枪踢到了一边。
你把孩子藏在哪了？老张举着枪质问道，快说！
我不知道，老十三说。
你不要执迷不悟，快说！老张嗓子都哑了。
哈哈哈，老十三突然笑了起来，他身上的血也随着笑声在颤动。我们都被骗了，哈哈哈。老十三的笑声更大了。
你闭嘴，老张气的直哆嗦。
老十三突然不笑了，他的瞳孔越来越大，眼睛越来越无神，他死了。
老张无力的蹲在了地上，眼泪再也止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陆续有同事朝这边跑来，老张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跑出了调度室，向后面的铁轨跑去。
地上到处散落着碎石头，脚踩在上面硌得生疼。一条笔直的铁路从南到北，老张朝前慢慢走去，突然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那是一件红色的小棉袄，上面有只可爱的米老鼠在跳舞。老张走过去，捡起了这件布满灰尘的衣服。小翠，小翠……，老张对着夜空大声呼喊着。
茫茫深夜里，挟裹着沙尘的寒风从北方吹来，将老张的声嘶力竭卷成了碎片。
第二天，王局办公室里，翠花得知孩子在铁轨旁走丢之后，立时变得泣不成声。她拉着王局的手不松开，哀求的说，求求你救救我孩子，我今后一定会对她百般的好。
王局叹口气，昨天所有队员在铁轨附近找了一夜，均未发现小翠的踪影。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早日让你们母女团聚。
翠花转而走向坐在角落抽烟的老张，他昨天找了一夜，已经非常疲惫了。
求求你了张警官，你答应过我的，要把我女儿带回来，我保证今后再也不让女儿离开我了，求求你了张警官。
老张看着翠花哭肿的双眼，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从警这么多年，第一次感到无力。无力保护受害者，更无力兑现自己的承诺。
小翠可能已经……，老张深深吸了一口烟，我十分对不起。
翠花突然瘫坐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嘴里喃喃的说，我的女儿啊，妈妈对不起你。
老张起身走出了办公室，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昨天发生了太多事情，让他钢铁般的内心被撞击的粉碎。战友，同事，受害者，母亲的眼泪，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而冰冷的现实却让他毫无招架之力。他不断提醒自己，却无法阻止失败的阴霾将自己吞噬。老张痛苦的抱住头，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
一个月后，老李头光荣退休，欢送仪式上，大刚点燃了一挂鞭炮。王局对老李头这几年的工作表示了肯定，并要求所有年轻同志都向老李头学习。人们对老李头热烈鼓掌，只有老张对着地上的一滩鞭炮碎片陷入了沉思。
晚上，老张没有参加老李头的欢送宴，而是驱车来到了大刚家。大刚媳妇正在家看电视，见到老张，立刻迎了进来。
张叔咋没去吃席啊，大刚媳妇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