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生死簿#5·负罪之眼(2)

这件事情整个村庄的人都知道，关于“爸爸妈妈家里的小孩有着堪比紫水晶一般神秘深邃的眼睛”这个传闻早已不再新鲜，同伴们都很羡慕我，常常和我一起去家里旁边的小溪边玩，我们享受着快乐的时光，我的一切受欢迎，成为爸爸妈妈的骄傲云云，都是因为这双眼睛。
但是这双眼睛，既是我幸福的依仗，也是一切罪恶的开始……
当时城里来了一个新的神明，自称自己为“河神大人”，因为村子里的人在打猎时误伤了自己的使徒所以要挟村子里每天供奉一个年轻的女孩，不然就会用大水淹了整个村庄。此时，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却是之前拥有漂亮眼睛的，我。
深邃的眼睛，成为了原罪。
我的爸爸妈妈不想让我离开，因此拒绝让我成为祭品。但是，当这一天的祭品没有奉上时，村子里每一个人都把手指向了我。“一个，两个，三个……”罪恶一旦开始，便不会停下。我成为了首当其冲的献祭品，反抗的爸爸妈妈也和我一同被送到了奴隶场。奴隶场的场主一看到我，便挖掉了我的一只眼睛，给我安装了一只义眼。“他说奴隶不需要两只眼睛。”我们像家畜一样工作，一样生活，一旦有丝毫的违反，便会被砍断手脚，丢弃在山林里。
一天，不知道奴隶场场主怎么了，还是那个天神作祟，他们建起了一座高大的城楼，想看奴隶在里头互相残杀搏斗。就和你们现在说的，“古罗马斗兽场”差不多。为了解决和淘汰身体不够强健的奴隶，少费无用的米饭去让他们干活，他们就这样残忍的看着我们互相残杀。
一年后，我的爸爸妈妈不幸抽到了黑签。我看着他们惨死在与另一对抽黑签的夫妇的搏斗中，在那里流血，下跪祈求原谅，然而锐利的刀刃不会等待一个奴隶的下跪，更何况，是抽到黑签的奴隶。“如果，我直接选择成为祭品，爸爸妈妈，也就不会在这里受苦吧……”我陷入了无比的自责与悔恨中，然而身为奴隶，一生便已注定成为上层消遣的工具。
就在我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被分尸时，一双大手抱住了我。“如果你愿意，你这双漂亮的眼睛，也能让你有力量复生你的父母哦。”我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的条件，以为只要能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就有能力使父母起死回生。哪知，这又是一个骗局。
力量带给我的，只有不断毁灭他人的幸福。我杀了整个矿场的人，连同奴隶主和那个小河神一起，数百只眼球带给我的，只有让我不断观测他们悲惨的回忆。所有人的人生都定格在对我的恐惧上，每晚睁开眼，我都感觉有无数只眼睛盯着我。不论他们是什么颜色，什么眼神，到最后都是对我无尽的恐惧与愤恨。
我在恐惧中挣扎，最终又跌入恐惧之中。
走投无路的我真是吓坏了，那个男人还是让我加入了组织，因为我必须通过不断杀人维持自己的生命，到最后不仅没能保护什么，反而沦为了杀人的工具，多么悲哀的人生啊。有时我想，如果没有那一双眼睛，是不是我的人生，将变得更加美好呢？
说着，少女抬起了头，望向了麦哲伦，她的左眼无比闪耀透明，仿佛能够折射出世界的光辉，然而右眼却晦暗浑浊，像是从污水中打捞上来一般的，义眼。
“谢谢你，觉得我足够强大。”少女轻轻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