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生 夜尊x井然】坠欢 黑帮终章

36
那场手术耗光了他所有的力气和情绪。那场实在很丢人的哭泣也用光了他所有的表情。
沈夜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草草啃了几口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硬馒头，那粗粝得难以下咽的口感此时倒是让他好受了一些。
旁边的人不敢和他说话，也不敢太过彰显自己的存在，只敢默默地，递给他水。
沈夜被干在脸上的泪弄得很难受，僵着脸啃完馒头，最后终于颇给面子地喝了那递在空中许久的水。
他向院长要了一间病房，费用照给，非常用力地将门板在那人面前摔上。
除了那晚那个趁人之危的拥抱，他们没有再出现交集。
沈夜每天去查看兄长的情况，又变成了不干正事儿只刷脸的“体验民间疾苦的大少爷”。差点儿把自己蹲到脱水也不知道来抱小叔叔大腿的某个臭小子被他扔进隔壁间，几天来终于沾了床。他的伤根本没好好养，但休息完主动回了群龙无首的洪帮。那隔着玻璃看着沈巍的眼神藏着呼之欲出的某种东西，让沈夜决定不再跟这个碍手碍脚图谋不轨的小破玩意儿一般见识。
沈夜对每天早上门边长凳上睡着的某个人视若无睹。
某个晚上，他捡起门缝下悄悄被塞进来的一张小纸条打开，只有简单的三个字，“对不起”。
沈夜推开门，长凳上空无一人。
空寂的医院，微弱的灯光。
沈夜想起了许久之前空荡荡的放着枯萎的玫瑰花的某个房间，他还未曾弄清楚内心的想法，身体已经先他一步，在过道走廊寻找起来。
在几次被轰出来之后，这次推开的门后终于有了他的井然。
他手臂上的纱布被解开，一个医生切开了伤口，用双氧水清洗分离的皮肉。
沈夜皱着眉上前，井然的眼睛一直随着他，要不是手臂被拽着他看起来很想逃走。看到井然狠掐着自己掌心，沈夜语气急躁：“你不是跟我说他的伤没有大碍吗！”
“有些发炎了，也是正常现象——你感觉到疼应该早一点来找我。”
沈夜看井然紧抿着的苍白的嘴唇，握紧了拳：“受伤了当然会一直疼！”
井然低垂着眼，从上方看见他浓密的睫毛扇动着，领口露出的锁骨形状完美，可惜被纱布掩住一半。
这么多天，他一直只穿着医院的病号服。
伤口清理好，医生开始缝合，沈夜终于走了过去，将井然的脸转到自己怀里抱着：“别看。”
井然一声不吭，默默受了。
缝合的线像一条丑陋的蜈蚣，趴在那原本被掐出个红印他都会心疼的瓷白皮肤上。沈夜自觉是个共情能力很弱的人，此刻那穿破皮肉的针却像扎在他身上，让他也感同身受地痛了起来。
但更痛的在心上。
沈夜拽着井然往回走，将一直无所适从的井然推进那个他一直独享的房间。
“我之前就觉得你不是一般人。哥那个朋友告诉我，是在沈巍遇害的地方发现你的。我不追究你之前接近我们到底为了什么，现在靠山都倒了，你有什么打算？”
井然被他推着坐在了床上，沈夜抱着臂，问出的话总没带什么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