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的梦(6)

像一股细细的电流涌到心脏，她的心一阵轻悸。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不是在最不堪的时候被他撞见，如果他们不曾知道彼此的真面目，那又会怎样呢？
“喂——”他抬起头看她，“有没有好点？”
她来不及收回目光，四目相对，他们都愣住了。目光交错间，似乎有什么变了，就连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在上升。
之后，申时屿虽然依旧对罗拉冷嘲热讽，说话依旧刻薄，但他却会在她对着功课一筹莫展时出现在她面前，一边嘲笑她，却一边为她补习讲解。
周末时，他会一边抱怨无聊，一边教她打网球，教她骑马、滑雪和射击。在他的引导下，她开始渐渐融入新的世界。
申时屿有一张顶漂亮的脸，在学校明里暗里向他告白的女孩多得数不胜数。罗拉从不关心这些，但没想到有一天他竟会拿自己当挡箭牌。
那天她从舞蹈室回来，刚走到楼梯间就看见了他。一个女孩站在他对面，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将手里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他。她反应过来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他转头看见了她，眉毛一挑，立刻大步朝她走来。
他将她拉到那个女孩面前，一脸歉意地说：“对不起，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礼物。”
同那个女孩一样，罗拉也是一脸惊讶，看着他微笑着的侧脸，她的心蓦地漏跳一拍。直到那女孩愤恨地看她一眼．转头跑开，她才恍然大悟。
“申时屿！”她怒吼。
他转过头看她，不以为意道：“我们说好的，我有需要你就得帮我。”
日光倾城，赤金色的光芒从后面照过来，他的脸迎着光，耀眼得不像话，也嚣张得不像话。
说不清为什么，罗拉在那一刻竟然感到有点难过，于是咬唇睦着他。
十八岁的少女，明眸皓齿，眉宇间蕴含着藏不住的灵气，目光明亮而直接。他的心在胸膛里狠狠一跳，像有什么在那一瞬间突然破土而出，再也藏不住。
起初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微妙的变化，如开了盖的葡萄酒，那醉人的香味一点点扩散，渐渐弥漫开来。
像申时屿这样的天之骄子，一生顺风顺水，从没讨好过任何人，因此，他就连对人好时都带着几分蛮横。
那段时间，罗拉简直以为他抽风了。大清早将她喊起，驱车带她去奠妮卡海滩。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赖在车里不肯出去，他又是拖又是拽硬把她给拉出来。
两人并肩站在海滩上，看着日出东方，先是橙黄色一点露出来，瞬间光芒大盛，照亮整片海域，海面像被洒满碎金，波光粼粼，美得令人窒息。
他转过头看她一副陶醉的样子，忍不住得意地笑。
那时的申时屿就像个献宝的大男孩．眼角眉梢都仿佛发着光．神采飞扬，既温柔叉骄傲。
他半夜带她去看午夜场电影，电影散场后．两人在无人的大街上狂奔。路过肯德基时，她望着里面的灯火通明，想起了从前的岁月。那时的她认为能吃上一个汉堡，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事。
她像说笑话一般说给他听．却不料他非要带她进去，每种汉堡都点了一个。她嘴里骂他是神经病，但不知为何，心底却有种酸楚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