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漂流（四）

宋亚轩躺在枕头上，看着那如一块白绢似的搭在枕边的光亮，他伸出手一摸。
是月亮么？
床上的人突然起身，极小心地拉开窗帘，放进了湿晕的月光。
宋亚轩从地铺上坐起，扭扭身子。
“吵醒你了吗？对不起，我以为我已经挺轻的了。”
马嘉祺回头望着他，背着光，身影在月色中虚幻起来。
“没事，我一开始就没睡着。”
说着，他也爬上床，马嘉祺让开一点位置，两人一起趴在窗台看月亮。
马嘉祺掏出相机，对着月亮调焦。
宋亚轩揉揉眼，在地铺上看得不甚清晰，如今看得清晰了，才发现今天竟是满月。
月光不是很亮，昏黄的嵌在深蓝的天上，像一个大大的蛋黄。
“这才是人生难预料
不想团圆在今朝”
他依稀记得《锁麟囊》里的确有这么一段唱词，如今读来竟真的让人感慨。
编排了许久的剧本竟都成了无用功，相聚的场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母亲见到自己时，两个兔子似泛红的眼睛，他不敢去想。
宋亚轩看看身边的马嘉祺，从母亲口中，得知两人竟是儿时玩伴。他模模糊糊记起，小时候似乎真的有那么一个大哥哥，眼前便现出一幅画面。
两个小孩过家家，一个骑着扫帚，装作骑马的样子，另一个跟在身后，笑着跳着也要骑，但只能不住地叫“哥哥”。
李白有句诗，说道“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应该便是这番景象。
家里地方不大，母亲睡眠不好，受不得吵，宋亚轩只好和马嘉祺睡在一间屋里。母亲搬来两床被，宋亚轩却执意要睡在地上。
南方虽不似北方冷，但到底是冬天，床上还好些，地上湿气重，阴冷阴冷的。母亲百般劝阻，奈何宋亚轩铁了心如此。
而睡在地板上只是一个原因，还有另一个原因让宋亚轩无法入睡。
在城市的公寓里，是很少有一个完全安静的晚上的，而这里却静得可怕。
宋亚轩并不太喜欢这里了，但却还是被天上的月锁住视线。
看久了，他才有丝丝睡意。奔波了一天，也该休息了。
他的脚触到鞋，有些凉，试探着要下床。
“你就在床上睡吧，地上多冷啊。”
马嘉祺伸出手，却最终未碰到他。
宋亚轩沉吟半刻，从地上抱起被，躺在了床上。
两人并排躺下，像两根筷子。
窗帘没有拉上，宋亚轩望着月亮，约莫有大拇指的指甲盖大小。
他没来由的害怕——明天，他就要去养老院见那个男人了。
于是一夜无话，第二日天明，宋母来叫两人吃饭。
“之前不知道你们要来，没有准备，只有这些了，先将就些，中午再多做几道菜。”
宋母忙活了一个早晨，煮了一锅粥，取出自己腌的酸菜，煮两个鸡蛋，便是一顿早餐。
宋亚轩喝口粥，夹一点菜，送入口中，是久违的味道，一时没有忍住，竟红了眼圈。
宋母早掉了眼泪，只是捂着嘴不出声。
“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