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轩】漂流（三）

“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巨大的石碑上，三行字深深地嵌着，苍劲的字形展现出执笔者深厚的功力。
石碑前，一撮撮红男绿女摆着千奇百怪的姿势，将自己与石碑框进一张照片。
“你不拍张照片吗？”
宋亚轩问站在身旁的马嘉祺。
“现在人太多了，等清静些再拍。”
宋亚轩点点头，望着那块石碑一角的印章。
许多年前，他大概有现在一半高，拉着那个男人的手，极崇拜的仰头望着他。
“那是你写的吗？”
“对啊。”
“哇，真厉害，我也想想你一样厉害。”
“好，我教你。”
男人带着金丝边眼镜，眼睛眯起，宽厚的手掌摸过他的头。
宋亚轩慢慢地，不自主地走近石碑，手轻抚过红色的字迹，一如当年男人抚过他的头发。
“咔擦”
宋亚轩转过头，看到举着相机的马嘉祺，笑得戏谑。
“你不是说，要等人少了再拍吗？”
马嘉祺挠挠头。
“就是，你懂的，一朵红玫瑰可以拍，一片红玫瑰就没意思了。但如果这片玫瑰里突然多出一朵白玫瑰，那就一定要拍下来。恩，换句话说，你自己看吧。”
马嘉祺磕磕绊绊的讲着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却偏偏都是宋亚轩这个作家能听懂的。
宋亚轩接过相机，看着在照片最中心的自己。
“你看吧，所有人都被对着石碑，只有你在真正的欣赏他。”
宋亚轩并不很在意的将相机还回去，整整衣袖，向镇上走去。
白鹿镇并不像一般意义上的南方小镇，被水包围贯穿着，只是比较湿泞。
绿瓦。红砖。青苔。
一路走来，四周如生产线上的玩具，极规律地排满了各种农家院，门前总能看到坚额健舌的老板娘在揽客，眼神极像一早坐在餐桌旁的顽皮的小孩，看到餐盘上桌后喜悦地想要伸出筷子。时常也能看到一些小商贩，卖着各种地方特色，如洒在豆腐乳上的香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宋亚轩眼中的景很难与记忆中的影重合，他却偏偏觉得这里一点没变。
七拐八绕后，一道门终于是突然撞进他的眼里。
“你好像来过这里。”
一直跟在宋亚轩身边的马嘉祺随着他走了一路，看着他旁若无人，终于停下，忍不住插上一句话。
但宋亚轩好像并未听到。敲敲门。
一阵急轻快的脚步声过后，门被打开一个缝，一个女人探出头来。
“找谁？”
宋亚轩眼中现出始料未及的无措，像是没交作业的小孩准备了许久说辞，却发现老师并不给自己辩白的机会。
“找谁？”
女人似是不耐烦的又重复了一遍。
“请问……您是这家的主人吗？”
“是啊。”
女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马嘉祺和宋亚轩。
“那请问原来这家的主人去了哪里？”
“找他们？”
女人沉吟片刻。
“好像是搬去西边的镇子上了，你到那边去打听打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