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浮生录——药(3)

“哦？怎么说？”
“你若是不治，那人就死；你若是治，那人就可活。死生在你的手里，你不就是病人们的死神吗？”
“你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医者当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又怎么可以凭一己私欲选择救与不救呢。”
“八意医生倒是真性情，这么一来倒是我有些小家子气了。不过八意医生，你真的什么病都能治吗？”
“真的要说的话，我当然是什么病都能治，毕竟我是妖怪。可是我也不会什么病都治就是了。”
“嗯？八意医生你这话好像有些矛盾。”
“确实矛盾，毕竟治病救人是医者的职责，可是阎王要你三更死，又怎么会留你到五更？所以我有些人还是不会治的。”
“将死之人不治？”
“对，将死之人不治；不信医者不治；愚者不治。”
“八意医生果然是个医生。”
“八意医生怎么看待寿命这回事呢？”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不是吗？”
“只是有些在意而已。”
“要我说的话，应该就是生死有命吧。”
“生死有命的话，我若是今天开始断药，不就是生死在我了吗？”
“八意医生也说了，你不医将死之人，假如我将死，自然八意医生不会医我；可若我断药，我也就将死了，我若服药，却又是可活，这样一来，我的寿命究竟是多长呢？”
“你这人倒是有几分痴态。”
我顺着他的话去思考，只能吐出这么一句话。诚然，在最初的时候，他命不该绝，只是此刻看来，他的生死，却是掌握在了他自己的手里。我见过的人中，他应该是最痴的那个人。他今天来看我想必是有自己的想法了。
我配制好了他的药，放在了他的面前，他也没有再说话，拿走了药，与上一次一样，默默地。只是这次，他在离开之前留了一句。
“这段时间，多谢八意医生照顾了。”
我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他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只是目送他离开而已。
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这在我的预料之中，只是之后，村民们为我送来了他的遗物，倒是让我有些惊讶。
一卷卷的书，不是印刷的那种纸质书籍，而是亲手刻制的竹简。看成色，应该是刚刻好不久的。
“先生，这些书，该怎么处理呢？”
“那是你做饭时候的柴火，不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