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缸(3)

李大海打小对狗儿爷依赖惯了，睡觉都得他睡在旁屋才踏实。下午卖缸的汉子说过，不能让外人知道，他也琢磨过了，年轻时两人共嫖过一个妓女，这算连襟关系吧，自己打心里也没拿他当外人。大事临头，必须得有个可心人儿商量一下。
狗儿爷睡得正香，一听有人敲门，起身点亮蜡烛，一听门外老爷咳嗽一声，翻身就吹熄了火。他跟李大海同岁，可能管的事太多，头发已经花白了。
他打开门，鞠躬行礼道，大爷，这三更半夜的，您不睡觉，可是有何心事么？
李大海咳嗽几声，看看狗儿爷，欲言又止。两人对视半天，李大海转身道，你随我来。
到得后厅，李大海开了锁，让点亮大灯。
狗儿爷苦笑道，那什么，大爷，我没带火石在身上，还是辛苦您自己上个火。
后厅放着一些李大海搜集或者搜刮来的古董玩物一类的东西。水缸摆在中间的位置，颜色陈旧，有些发黄。李大海努努嘴道，狗来，你看下这个东西有什么不同。
狗儿爷以为是李大海淘来的古董，不敢怠慢，就着大灯，看了足足半个时辰。这口缸除了肚子上有一圈点缀的花纹，并没有特别之处，怎么看怎么都是农村那种粗制滥造的旧水缸。而且水缸底部还有好几处大大小小的裂纹。
狗儿爷不知道李大海的用意，就算是破烂，他也不敢明说，试探性的道，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大斟酌。大爷，您多少钱收的？
他是做好了两手打算，先说看不清楚，再问价格，是捧是杀，就等李大海回话。
李大海道，没给钱。我是让你看下，它有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比如说可以生儿子或者是送子缸？
狗儿爷心里好笑，怕不是老爷想儿子想疯了，信了街上骗子的话，当下也不好点破，道，大爷，它是公是母都不知道，何来生子一说？现在江湖上有些术士，专弄些骗人的勾当，您可别着了道。
李大海无奈，只好将白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连刚才做的梦都全盘拖出。狗儿爷听了也是咂舌不已。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决定按中年汉子说的办，又不花钱，死马当做活马医嘛。
转过天来，李大海坐在堂上喝闷酒，雪杂乱的挡住了视线，不由得长叹一口气。积雪太深，地皮冻得像铁一样，缸可怎么埋？送缸的人到底是谁，这种事信得么？要是熟识的人做得恶作剧，传出去以后也就别做人了。
转念一想，要是真的，那就是老天开眼，自己这辈子也不算白活了。不行，今晚得试上一试，我找谁呢？老五平时最的宠爱，她要是再添个儿子，可管不了；老四呢，心机太深，我死以后，府里其他人也活不成；老三身子骨太弱，万一养不住胎，后果不堪设想；大嫂年纪大了，而且管着家里的钱财，她也是个活性人，还是放心的；思来想去只剩老二，虽说也上了年纪，但风韵还在，而且不争不抢，善良大方。
主意打定，几杯酒下肚，小腹也有了隐隐的热意，心里想着晚上怎么弄她，一脸的淫邪像。狗儿爷急冲冲的过来道，大爷，外面来了一个道士。 
李大海道，这天气，无非是来化缘的，你给他些馒头冷饭不就行了。狗来，你是活回去了，这点事还要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