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之下番外：昭雪（三）(3)

“我军还有多少兵卒？”陆绎问道。
“可调之兵不过八千。”
总共不过一万之兵，陆绎着实为边境如今的困境捏一把冷汗，“得胜口虽得天堑之护，可敌我实力悬殊如此之大，只怕是棘手。”
方逢时重重点了点头，直指了指桌上展开的边境布防图，肯定道，“此隘口虽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只怕是真动起手来，我军也会损失惨重。”
陆绎脸上愁云密布，紧接着道，“如此，把汗那吉投降之事又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说来就像个笑话。”方逢时瞅了一眼王崇古，二人皆忍俊不禁，“俺答之孙把汗那吉是俺答第三子的遗孤，后来把汗那吉娶妻比吉，又爱上姑母之女三娘子并再娶。只是身为外祖父的俺答想据此女为己有，祖孙二人因一个女子心中结怨，于是把汗那吉携妻、乳母的丈夫阿力哥共十几人请求归顺我大明。”
陆绎低头看着王崇古案头的边防图，沉默片刻后道，“王总督觉得此事可信与否？”
“据我安插在俺答军中的探子来报，把汗那吉此人年轻气盛，为人率直，自是不甘受人欺辱至此。有八分可信。”
王崇古的此番言论让陆绎有些意外，“总督还在敌中布置了暗探？”
见陆绎似有疑虑，方逢时解释道，“王总督这些年在边关三镇刊发纸票广而告之，凡杀获虏酋或劝其归顺者，例得加官晋爵；如仍有执迷不悟，甘为虏中奴仆者，尽数绞杀。还拨给墩哨边军每月例银三两，以便发展私市贸易，收买问谍。这才有了消息来源。”
陆绎忆起当年岑港相遇之时，他只道王崇古是个好脾气的副使，没想到此人竟有这般远见和胆略，心下不禁佩服起来。“王总督目前可有应对之策？”
“将把汗那吉扣为人质，以便和俺答交涉。就算俺答不认他的亲孙子，他麾下必定还有与之亲厚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此计不费一兵一卒，实为上策。”说到此处，王崇古眉间的愁云复翻腾上来，一拳捶在桌面，“只是此事听起来实在匪夷所思，况且朝上那些言官，都是图明哲保身之辈，总是磨磨唧唧、畏手畏脚的，不想趟这滩浑水。此事上报已久，可行不可行上面也没个说法。”
陆绎明白，战机转瞬即逝，若是把汗那吉回心转意回到鞑靼，那么此仗便是非打不可。
“圣上也是关心战事，故派我前来调查。如若此事属实，我自会向圣上禀报。”陆绎希望此番言可以让王崇古略略宽心。
“那就有劳陆佥事了，我大同将士和百姓的性命就指望你了。”王崇古拱手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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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驿。
陆绎一边和岑寿交待着什么，一遍迈进官驿。此时的今夏正在院子里坐着，跟霜打了的柿子似的。
岑寿领命离开，陆绎方才踱至她身侧。
“想什么呢？”
今夏眼皮都没抬，失落地伸开双臂趴在石桌上。“我今天和小眉去找了她母亲，可是她的母亲已于一月前去世了。”今夏咕哝着，“唉，白跑一趟。”
陆绎撩袍在她对面坐下，听着她唉声叹气用手指在桌上画着圆圈。
“这么点困难就把你击溃了？你怎知就是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