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威的森林,还走的出去吗?
生者不免承受着死亡继续前行,死者与其说无缘尘世,不如说是长久地生在了那一刻。悲哀的是,死亡却全然偏向了生者,教不会也带不来死者一丝一毫,循环往复,无论生者是否领悟,不免自然步入死亡,若是颓然于离别、怅然于昨日,怎能不同情往日的生,而无论往日生、今日别、来世行,妨森林根深叶落,却妄想逃离故地,若无连根拔起的魄力,又怎能看清深埋在地下的岁岁枯荣。腐蚀衰残的根茎蛀空、败寂,无一丝声响,风蚀雨淋,却也不再有知觉,不感四季轮回,浩然躯体崩塌倏尔荡然无存,寻不得半点踪迹。
生者又谓何,树木既无言,人亦无为而对,同情只作徒劳。无不努力的生长,渴望树梢直窜云霄—噩耗袭来,蓦地忆来,树枝相交、树荫辉映,也仿它默契地悄然离去,留不了也绝无可能遗存半点踪影,即是泛起涟漪也有触岸的终点。何谓终,何谓始,死存与生,而生仿佛不愿停止挣扎-叩响救赎。天空谓之穹,亦或是万顷谓之穹?如若生立于前者,也希望正如前者,不免一切都以之和谐。
摘《挪威的森林》-[日]村上春树
• “对直子的二十岁,我竟有些不可思议。我也好,直子也好,总以为应该还是在十八岁与十九岁之间徘徊才是。十八岁之后十九岁,十九岁之后再十八——如此固然理想,但她终究二十岁了。到秋天我也将二十岁。惟逝者永远十七。”p49
• “喂,木月!我和你不同,我决心活下去,而且要力所能及地好好活下去。你想必很痛苦,但我也不轻松,不骗你。这也是你留下直子死去造成的!但我绝不抛弃她,因为我喜欢她,我比她顽强,并将变得更顽强,变得成熟,变成大人——此外我别无选择。这以前我本想如果可能的话,最好永远十七、十八,但现在我不那样想。我已不是十几岁的少年,我已感到自己肩上的责任。喂,木月,我已不再是同你在一起时的我,我已经二十岁了!我必须为我的继续生存付出相应的代价!“p319
• “‘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乱交朋友罢了。那样只能落得失望。’我说。她把太阳镜的眼镜腿衔在嘴里,用含含糊糊的声音说:‘哪里会有人喜欢孤独,不过是不喜欢失望’。”p69
• “‘不错,差不多就是一种游戏。我并没有什么权利欲望钱欲,真的。或许我这个俗人不可耐刚愎自用,但那种玩意儿却是半点儿都找不到我头上。就是说,我是个没有私欲的人,有的只是好奇心,只是想在那广阔无边而险象环生的世界里一显身手罢了。’”p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