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何九华的婚后日常(五十九)唇膏
就是头没洗,现拿床头上的发箍一戴就算造型了,头上两根儿头发一跳一跳的,像个扭捏的小姑娘。
我坐在床前看何九华背对着墙壁当背景板,安安静静地皱着眉头看着何九华在录播之前伸出舌头来把嘴皮子舔了个锃光瓦亮。
冬天天干,嘴唇起皮,经常能看见何九华站在浴室里的大镜子前吱哇乱叫地扯嘴上的死皮,越是疼越要抠,越抠还越爽?
如果某一天抠下来一整块儿大一点儿的,虽然很恶心,也很疼,但是何九华还要提搂着这块半透明组织一脸得意地跑到我跟前炫耀,边说话边往里吸气,嘶哈嘶哈的。
……有什么可嘚瑟的?
我也曾经建议何九华涂润唇膏,舔嘴皮越舔越干,要是不愿意出门买那就拿我梳妆台上的凑合用用。
何九华闻言,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大言不惭,“舔嘴皮一时爽,一直舔一直爽”,嫌弃涂上以后又黏又腻,香精味儿冲鼻子,还娘们儿唧唧的。
于是我每天早上起来又能看见何九华蹲在镜子面前抠来抠去,嘴唇白里透红,斑驳陆离,我看着都闹心。因为嘴上的口子,何九华看着海鲜只能干瞪眼,就是不敢碰,说话也不太敢动嘴皮子,日常地久业已习就了腹语技术。
我痛心疾首地回想刚结婚那阵儿何九华甘愿奉献自己的脸给我嚯嚯,再看现在逼着他连个唇膏都不涂。
——八拜子都拜了还差这一哆嗦?
我手里捏着唇膏,看着何九华穿着睡衣早起例行公事,站在背后盯着他阴测测地奸笑。
何九华盯着镜子一脸入迷,抠的正起劲儿,突然觉出不对来了,浑身一哆嗦,转头,吓得一蹦哒:
“我靠媳妇儿你站这儿干嘛?吓我一跳。”
我手一摊,状似无辜:
“督促你涂唇膏啊。”
何九华连连摇头,脑袋像十二级狂风里的拂柳一样摇摇欲坠:
“不涂不涂不涂——”
我趁着何九华闭目摇头之际一个饿虎扑食上前,本欲扯住何九华的袖口让他老老实实地涂完就算完,岂料该男子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倏忽一个转身闪现,出了浴室夺门而逃。
一击未果,倒是差点儿摔倒。何九华的脑袋在浴室门口一个出现,刚要看我伤没伤着,被我一个鲤鱼打挺吓得花容失色落荒而逃。
——失策了,应该装个样子把他骗过来再说的。
实际上家里再大也就巴掌大点儿的地方,我闪身跟着何九华踅摸回了卧室。
何九华蹲在床脚,象牙筷子挑凉水,哆哆嗦嗦颤颤巍巍,我霎时间有一种愧疚,一七尺爷们儿因为一抠嘴皮子的陋习让我逼成这样。刚要柔声哄着点儿,何九华一句话让我愧疚的心土崩瓦解:
“不行不行不行,不涂这个,闻着就反得慌——”
我咬牙切齿,故技重施,从背后一个马趴压住何九华:
“涂个唇膏又不是要你命你至于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