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尚何/北京和巴黎(3)

很像是一场大梦，还没到醒的时候。他心甘情愿在这儿做一场梦。
2/
分手的当天还未启程，已经理好了行李，甚至用不着麻烦，何九华一拎箱子浩荡的走出了家门。
只字片语也没有了。
四哥是那晚上来的电话，时间正好与何九华的朋友圈错开。
偌大的一个夜，他把电脑合上，重新把何九华置气扔出垃圾桶外的易拉罐一个个再装回垃圾桶，不是他的本意，想想竟然觉得不是一件什么坏事儿，他甚至可以说是后怕的一件事儿重新被提到了胸口，堵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回拨给四哥的时候，已过凌晨。
曹鹤阳电话接的很迟，他隐约在听筒那边听见了门轻轻关上的声音——像极了何九华的离开。
“九熙？”四哥大概是在客厅了，声音变得清晰，“刚把孩子哄睡着。”
四哥已经为人夫，为人父。他不是没有想过这样的日子，平淡，又是烟火气，他只是心存歹念，心有不甘。以至于一步一步靠近，又一步一步走远，怎么就这样了呢。
电话那头曹鹤阳的声音夹了沉重的叹息，像极了扼腕的深痛。
“四哥。”他甚至不想去想四哥是怎么知道，甚至把时间掐的完美无缺，或许这是必然了，明眼人都瞧出来的事儿，偏生只有他跟傻子似的不肯撒手，“我没事儿，我就是…太累了。”
缓缓或许就好了。
他只是累，瞒着父母有愧疚，又生怕观众看出端倪，他又不确定还能走多久，有没有挨过光明的日子。
他甚至还来不及坦坦荡荡说一次爱他。
“我想他花团锦簇，前路光明。有个知心爱人，有儿女，有依靠有家，我不能拽着他走，越走越黑。”
尚九熙手里攥着喝了一半的啤酒罐——忘了是谁没喝完，也许是他，也许是何九华。胃里犯凉，已经有些作痛，他攥着手机，就跟刚和何九华搭档那会儿，轻声和四哥嘀咕这搭档不怎么理人一样，照旧轻声细语的和四哥念叨，“他那样好，我怎么能把他拽下来。”
何九华百般好，是尚九熙说不出的好。
“我还想做他的搭档，还想站在他身边，我也还想说明天会更好。”他喝了酒不爱说话，此刻也只是跟片语似的一句一句往外倒。曹鹤阳也不说话了。
专场的演出安排下来了，部分场次也已经开始售票。这事儿哪里还有回头路，只当是搭档一辈子，起码名字还挂在一起，肆无忌惮又自欺欺人似的在舞台上做一场淋漓的梦。
这不挺好。
挂掉电话的那一刻，曹鹤阳仍没有怎么讲话，尚九熙却忽然跟松了力道似的，瘫在沙发上。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要满足，也必须满足。
3/
“尚老师。”
腰间被人环住，身后那人才从浴室出来，浑身带着水汽，甚至连头发也没擦干，一滴滴往尚九熙衣服上滴水，丝丝的凉意攥着肩胛骨一寸寸往下。
心口不知怎么又热了起来。
“尚老师——”
何九华湿答答的头发蹭到后脖颈儿，水珠蹿着划过了领口，他的手心热乎，熨贴在尚九熙胃上，热乎的他不想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