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霏堂】我还是来晚了（一）(3)

扩音器插上U盘权当音响，窗前阳光照亮的地方就是舞台，窗外成排的白杨是背景，金霏和孟鹤堂并肩站着，金霏转过头去看着他，缓缓开唱。
怎么形容呢？
像一个有阳光的午后，咖啡的香气从店里溢出来，沿街有提着篮子叫卖鲜花的小孩子，人力车夫拉着穿旗袍戴珍珠项链的富家小姐疾驰而过，涂着好看红指甲的手撩起帘子，带起的风掀起路边成群结队的女学生的裙子边，路对面的男生开始吹口哨，女孩子们红着脸加快了步伐。你站在教堂塔顶上，白鸽飞在你身边。
此时此刻，你正在犹豫着，要不要，再向前一步。
还好，孟鹤堂想，我没有生在一百年前。
孟鹤堂又偏过头去看金霏，金霏也在看着他。
他看着我，孟鹤堂想，他看着我，这是怎样美好的句子。天，他想，他看着我。
选拔自然很顺利，演出也是一样。
那天，金霏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衫，换了一副金丝圆框眼镜，眼角眉梢的几分锋利被很好的中和掉了，取而代之的是那股子书生气，温柔而坚定的力量。
孟鹤堂只穿了简单的白T和黑短裤，微微仰起脸，镁光灯打在他脸上，唇红齿白，又纯又欲。
直到他们走到台下，孟鹤堂都觉得那不过美梦一场，万分荒唐。
后来的记忆就有点模糊了，因为高二文理分科，孟鹤堂以后想艺考，就去学了文，金霏则选了理。从那之后，他们之间有了跨越整个操场的距离。孟鹤堂再想见金霏，就只有跑操和三餐，以及校路上偶然的遇见。
那三个月的朝夕相处，像极了一场所有人共同编织的谎言。
孟鹤堂常常想其实分开也好，因为在这之前他都没有认识到自己其实挺……挺喜欢金霏的。
孟鹤堂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子，是隐秘心思被看穿的惶恐。他将避而不谈纺成线，用自欺欺人把它密密织好，封上了自己的双眼与这一显而易见的事实之间密不透风的窗户纸。
可是他与金霏的这一场分离，把它又捅开了。
那几天的孟鹤堂心情总是不好，自卑与自信反复袭来，攻城的号角已经吹响，他还坐在高楼上想着老师又在班会上强调不能早恋。小公子尚不知人间疾苦，却早早尝了情爱滋味。
【0】文章里面让两个人唱《1874》是因为看过@班得瑞的城堡太太的《让他降落》之后久久不能忘怀，太上头了！神仙写文啊啊啊啊啊！！！（连接在评论）（已获得授权）
【1】雾霭沉沉，出自柳永的《雨霖铃》，雾霭沉沉楚天阔。
【2】常讲这一句，其实我也是查了以后才知道出自《长恨歌》，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3】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出自《红楼梦》对宝钗的外貌描写。
【4】电影是《爱丽丝梦游仙境2：镜中奇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