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心引力（四）(4)

沈巍一个被母亲教育大方得体，但是当他看到罗浮生肩背上的伤痕时，还是失礼地将茶杯打翻在地。
沈巍本来想这个瘦小的弟弟到自己房间换衣服。但是因为当时有其他小客人在自己的房间休息，所以只能把罗浮生领到母亲的更衣室。他拿来自己的衣服给浮生换上。换好后，罗浮生不想再听大家议论他父亲和男人私奔跳海的事。
沈巍惊讶于罗浮生的坦诚，于是想也没想，就决定陪着他躲在这里。那天下午，这两个少年在更衣室席地而坐。当时说了些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但是有一件事他们都还记得。聊天到后来，沈巍怕浮生无聊，特意拿出自己的‘家传钢笔’画罗浮生的肖像画。
就是那只钢笔，沈巍后来把他送给罗浮生，在心里已经当做是自己告白的礼物。而母亲的更衣室，从那天开始对他而言也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井然还说了很多沈巍的‘趣事’，只是大家越听越沉默。洪澜责备地看了一眼岑子默，后者无奈地耸了耸肩。据他的情报，沈巍和这个井然在一起顶多七八个月，可是井然对沈巍的了解程度显然已经超过这里所有人的总和了。这下大家不再嬉笑不正经了。
也许这一次沈巍是认真的，难怪要把人领到今天这种场合。看来沈总今天开席年夜饭不是那么单纯的。
大家的心理变化，井然立刻就感受到了。沈巍没有什么特殊表示。他的视线仍然停在黑漆漆的窗外，似乎他视力超群可以在黑暗中观察到一个微小的目标。
鉴于沈总的‘台风’一向如此，一群小弟小妹根本没多想。但是井然还是仔细观察了一下，虽然自己‘倾诉衷肠’的时候，沈巍会是不是变换一下坐姿，但是视线基本没有变。
那扇落地玻璃的外面除了黑夜还能有什么。不过玻璃上倒是另有乾坤，洪氏的未来最高裁决者，此时的睡容在玻璃的反射中一览无余。
很快大家的话题就从‘成年人的爱情’变成了新年愿望。
午夜之前，在福伯的提醒下，大家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客房。沈家夫妇鲜有亲朋到访，客房不多。洪澜有自己的房间。为了让井然独自住一间，岑子默‘爽快地’答应和罗成凑活一间。至于已经‘睡着的’罗浮生，只能让他在沙发上委屈一晚了。
大厅的挂钟滴答滴答地走着。井然端着一杯参茶来到沈巍的房间外。房门虚掩着，站在外面也能够一览无余房间内的陈设。天然大理石地面上，光线的反射程度说明这里足够干净。但是这种程度的光洁不仅说明灰尘少，更人觉得温度也比铺着地毯的客房低了很多。
房间一角放着的双人床看上去就很不舒服。无关弹性和棉质，只是因为那种整洁一丝褶皱都没有的床单和棉被。
再看床边的床边矮柜和房间另一边的衣柜，除了必要的台灯，把手外。什么也没有。这是什么情况。自己的客房里还有纸巾盒、鲜花和衣架什么的。这里简直比电视剧里的道具背景还要敷衍。
井然不觉好笑。怪不得沈巍不喜欢回家。这半年来不是住在公司就是在他那里借宿，回来自己家还要在书房和更衣室睡觉。这里那里像家，分明就是个落脚的酒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