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花]A-Z(4)

O-orange
他好甜口，对柑橘一类向来敬而远之，顶多在冬天尝尝砂糖橘，或者纡尊降贵吃一口我亲手剥的。
我把家里用来熏香气的茉莉啊水仙啊什么的全送人了，换成二尺来高的小金橘，像是挂了满树小灯笼，澄黄透亮，特别喜庆，而且他也不会再手痒去揪了，多好，两全其美。
我可真是机智。
P-present
我送他的第一件礼物是一朵荠菜花，那时他七八岁，我十来岁，一个人，跑去城郊溪头摘了一朵野花，回来时天上飘起了牛毛细雨，寒意附着在针一般的雨丝上直往袖口里钻，竟好似回到了三九天气。
他不知是嫌这朵米粒似的小白花寒酸，还是气我把自己冻得直哆嗦，皱了皱鼻子，说还不如折一枝桃李，哪怕是枯枝他也喜欢。
可是折梅太俗了呀。
我看着他笑笑。
他好像脸红了。
Q-quiet
他通常与安静无缘，除了情事过后，或是和我冷战。
对外人，他一向是恰到好处的活泼热情，绝不冷场。
R-rabbit
他说他想我了，不管我是走一天还是走一个月，他都想得不行。
所以他养了只眼睛红红的小白兔，睹物思人，等它的毛长长一点，还专门给它剪了个斜刘海。
那你给它起的什么名字？璧璧？
我夹走了他碗里的胡萝卜。
当然不是，替身和正主必须有所区分，免得它拎不清自己的身份地位，和大娘子你争宠。
他摇头晃脑卖了大半天的关子，等我把胡萝卜和白萝卜统统吃光了，他才开了金口，告诉我它叫墨墨。
墨墨不喜欢留刘海，每天早上起来，它把爪子伸进喝水用的小盆里沾湿，再把刘海全部抿起来贴到脑门上。过了几天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趁他不在家，抄起剪子刷刷几下铰干净，然后指着墨墨对他说这是墨墨给他找的儿媳妇。
他揪着“儿媳妇”的耳朵一把提起，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放下，拽着我避开墨墨进了卧室，反手合上门，忧心忡忡，说儿媳妇怎么也是公的呀？莫非咱俩言传身教，把墨墨给带偏了？
我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忧心得真情实感，甚至开始思考该怎么考验未来儿媳。我贴着墙悄悄溜走，一开门，就看见墨墨跟着另一只小白兔跑了。
唉，儿大不中留，我还是先去吃饭吧，吃饱了，等下才有力气安慰孩儿他爹。
S-say yes
我问他愿不愿意和我私奔，不需要准备什么，就现在，就我们两个，一切都刚刚好，他雪白的衣服会在晨风里鼓起雪白的风帆，我会在晦暗不明的天光中牵起他的手，把那些曾经嫌弃肉麻的话一遍遍讲给我的小男孩听。
而且，说真的，你难道没有想过？
你一定想过很多次了，在你把胡萝卜挑进我碗里的时候，在你自以为旁敲侧击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的时候，在你听先生摇头晃脑讲着”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时候，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你想逃去一个僻静的小村子，有苍翠的树，青翠的山，有你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