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尼亚 第二章(2)

“莱拉山谷的确是一个游玩的好去处。”洛熙分外熟练地顺着台阶下，“我这不是也在担心祁少爷您将这么一个美丽的地方藏得太严实，之前的估价有误亏待了您不是？”法师笑弯了眉眼，漂亮话可谓是信手拈来。突然降低姿态的态度足以让大多数人措手不及，一口气梗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
他原本也没确定祁玖前往西境是否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毕竟这位大少爷一路上尽心地包揽下大半活跃气氛的职责，一举一动在不经意间打磨着他的怀疑。然而，祁玖谨慎过头了。
对作为向导的自己报以过敏的警惕，洛熙不知一次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那隐晦的审视目光。
原本洛熙认为这是雇主对于自己实力的怀疑，也许还要算上他杀死潜伏于雪地中的冰甲蝎的方式是粗暴地用法杖砸死，甚至不动用背在背后的尘墟。女性法师有的时候的确会被冠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体力废柴”之名。
只是，当他刻意试探之后发现，祁玖在隐瞒着什么事情。
察言观色是像他这样的人生存的本能。
并且以他这几年来的工作经验，对于真实目的地隐瞒不报的雇主，要么是想少给些佣金，要么就是在执行什么特殊任务。两者的共同点便是——危险系数陡然上升。
洛熙想到这里，绷紧的神经乱颤着，似乎下一秒就会崩断，然后将理智抽飞。
洛熙，冷静。
他在心中默念。
你才拿了一丁点定金。
想想你进行了一半由于资金不足被迫终止的魔法实验。还有洛灵……
现在是一个穷鬼的法师在心中止不住地叹气：所以他这么一个柔弱的人，怎么当时一下子就被佣金迷花了眼呢？
另一边，祁玖隐秘地收拢他有些发愣的思维，随后迅速地抓住了洛熙言语中的关键——佣金。
祁玖忽然觉得，从向导小姐那里抠出信任的难度，似乎也没那么变态。　
“我怎么不会放心洛熙小姐的能力？给您带来的困扰，我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用俗气的金钱来弥补了。”祁玖诚恳地说道。如洛熙所想的那般，他必然是要获得来自向导的信任，向导也要能够得到他的信任。
处于两国边界的地区总是最混乱的地方，尽管罗拉夫已向帝国称臣，但那里多得是阿拉尼亚和罗拉夫的通缉犯，也多的是亡命徒。无论事实真相究竟是如何，一名年轻女子带着一个小姑娘的组合在这里都没有过于扎眼。更何况，她们除了没有什么积蓄以外生活得并不差。其实若非当时可供他选择的向导只有洛熙一人，他也会对这名身处边境这样的灰色地带都还懒洋洋的法师报以极大的关注——这是个绝对值得戒备的人物。
现在，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并没有什么错。尽管实力也许不强，但是洛熙在极北之地游刃有余的表现，已经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洛熙是一个极好的向导。
一直警惕洛熙的过分精明，与这位向导小姐说上几句话就要拌嘴吵架的祁玖绝不否认洛熙的职业素养。
他很庆幸洛熙是一名在边境小有名气的佣兵。
别给怀疑那些颇有名气的佣兵们的职业道德，只要你的开价让他们满意。